这个小女孩名为孙五丫,今年六岁,住在城北。
竟陵府对于区域划分方面,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说法——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所以,孙五丫所居住的这一地段,则被竟陵府人称为‘贱民区’。
这里面的人,多为乞丐、倡优(从事杂耍的艺人)等,甚至于还有极少数的堕民,这一类人大多因犯错或其他的一些原因被贬为贱民的。
而这一群体的人,在大夏国的地位极低,不仅受到了大多数人的歧视,还被大夏律法所拘束着,就如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做官......虽说不能和普通百姓通婚、职业自由和不允许购置房田这三条被惠仁文皇后废除了,可是以普通百姓对于‘贱民’的偏见,试想一下,能做到这三条的人基本为零。
半个时辰后,孙五丫奔跑着穿过一座破败的门楼,然后一个转弯进入了狭窄的巷道。而巷道两旁,密集的棚户一个个的拥挤在了一起,就连墙壁上也是破旧不堪,如同岁月的沧桑在上面刻下了一块块斑驳的印记,看起来很是压抑。
孙五丫跑到了这里,反而放慢了脚步,脸上高兴的神情也是瞬间换成了凄苦之色。
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弱肉强食尤为严重,特别是像她们这种最低等的堕民,时常被一些懒汉抢夺食物。
这不,孙五丫刚走到一家臭混混地房屋门前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
“诶呦,这不是孙老婆子家的五丫吗,出去一趟有没有讨到什么好东西,快拿过来让你癞子叔开开眼。”
孙五丫见此,虽说害怕,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然后一脸虚弱地把手里豁了口的破碗递到了张癞子面前,可怜兮兮地开口:
“听这里的伯伯婶子们说,癞子叔乞讨最为厉害了,你看看就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一点吃食吧,我们家都断粮好几日了。”
这是大狗哥哥,教给她的说辞。
果然,一听到这话的张癞子,对着孙五丫骂骂咧咧几声后,重重地把他那本就破旧的房门一把甩上。
孙五丫见此,小心地捂紧胸口处的衣裳,快速朝家里走去。
小主,
越往里面走,房屋越是破旧。
但是相对于张癞子家的臭气熏天,这一片相对来说要干净很多。
这时,一位坐在小院子里对着阳光缝补衣物的老者,听到脚步声后,忽然抬起头来,等看到的是孙五丫后,脸色瞬间堆满了笑容:
“五丫回来了,今日怎的回来这般的早。”
这位老者,就是张癞子口中所说的孙老婆子,此人虽说是一名堕民,但因着一手好秀活,养大了棚户区十几个孩子,且这些孩子,都不是她的血脉,也是因此,在这个划分更为细致的‘贱民区’,除了张癞子等几个懒货,其余人皆是对她很是和善。
没有办法,身为贱民区的人,他们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会因为意外而突然离开了人世,可是他们还有孩子,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孙阿婆就是他们孩子的退路。
而在这条狭窄巷子里,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
这不,一名四十左右的妇人,端着一碗稀得看不见米粒的粥,走到了孙阿婆面前。
“孙婶子,我家猫儿今日运气好,找到了一份搬运的活计,这不买了一点大米,给她媳妇儿下下奶水......”
孙阿婆见此,当然不愿意收了,然后经过几番你推我往的,这才叹了一口气把这碗稀粥接了过来。
等人走后,她赶紧催促着孙五丫喝一口,剩下的留着其他几个孩子回来后,再分一分。
孙五丫也没有客气,直接端过孙阿婆手中的碗,小心地嘬了一口,然后一脸献宝地从怀中掏出来一个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
“呀,哪来的白面馒头?”孙阿婆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