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牛说:“俺记下了,有事俺就去求佛。”他理解错了,一净法师摇摇头没有作声。
回去的路上天牛在想,舅舅说话为什么一直绕圈子呢?是怕泄露天机?还是暗示他们此行危机四伏……
回到家天牛把舅舅的话学给秋香听,那句‘你自北方去,吾向西方走,东北冲西南,无须再回首。’秋香一下子反应过来,惊讶地:“你舅那是暗示他要圆寂!”急切地,“他说没说什么时候走?”
天牛一愣:“没有?圆寂是啥意思?是不是要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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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秋香抓抓自己头发,“应该告诉娘一声。”
“告诉她干啥?不行,娘知道咱舅要死了得难过死。”
秋香冷静下来想想:“嗨,一净大师对我有恩,我应该去看看他……”
“哪有时间送你过去!再说去了你说啥?问俺舅啥时死?也不吉利啊。算了吧……”天牛说。
一家人就要逃荒去东北,天牛没有时间送她去庙里,可能也觉得没这个必要。秋香身子不便,想去向恩人辞别的愿望成了泡影,也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转年春天,一净法师在升座讲法时圆寂,享年67岁。临走时他留下一个偈子:‘江上起风江又风,风风浪浪随江行,新浪逐旧浪不尽,浪回峰转无始终。’有人说这是在言世间永无休止的六道轮回;也有人说这是在讲诸法的不生不灭……
天牛带着一家老小历经千难万险来到北城,几经周折在城郊何家沟边上廉价租了间四面漏风的破草房,算是暂时把家安顿下来。
如今的北城和以前大不一样,街道干净了,街上的人们一个个精神抖擞,面貌一新,不见了往昔在日本鬼子、伪警察统治下
的战战兢兢,失魂落魄。天牛发现一个问题,在北城里山东人、河北人很多,他们大多是躲灾年逃荒过来的,这对天牛找工作形成了障碍。天牛拉不了洋车小买卖又不会做,眼瞅着逃荒省下来的那点盘缠就要花光,母亲因为水土不服来到就病了,秋香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急得快火上房了。
秋香说:“能坚持到我把孩子生下来就好办了,我可以出去找活干。”
天牛说:“你说的是废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咋坚持?”
天牛想到那个艺高人胆大的张顺子,找到他家也没费什么劲,毕竟张顺子曾经在北城算个人物。张顺子还活着,却得了半身不遂的病,见到天牛连话也说不清,那位客栈老板娘在伺候着他。此时妖媚已远离这位老板娘,取而代之的是老态龙钟。一见这样天牛没好意思开口提借钱的事,放下带去的一包点心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