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两点十二分。

“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武器弹药，”我冲着人群，大声的喊道：“我再重申一遍，按计划，火力支援一到，我们就冲锋，坦克在前，保持间距并排推进，见到火力点就端掉，步兵紧跟在坦克后面，以坦克作为掩护，推进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炸雷，把我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压下去了。

没人抬头，他们都看着我。

滚滚的雷声在这个空间里回荡，仿佛我们正处于一个沙盒之中，声波就像波浪在这个区域里反复激荡。

待到声音过去，我准备继续开口，但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隐藏在雷声之后的另外一种声音。

天边隐隐约约的有轰鸣声。

我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推进到过半位置，”我继续喊道：“我们会用烟雾掩护，步兵散开，全力冲过去，清理残兵！明白吗！”

“明白！”

回答整齐划一。

林杉抬头，手指指向天空，嘴里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来了，1，2，3，有三架……”

我侧头望向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三架武装直升机正在逼近，他们在空中呈现出三角形的阵型，暗色的机身和作为背景的那些黑色铅云几乎融为一体。

“这后面，”我收回目光，伸手指了指我身后的小土坡：“敌人的机枪、大炮正架在树林里，等着我们，草坪上，可能也挖了散兵坑准备阻挡我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大家一起齐声喊。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怕！”我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了最近的一辆坦克车旁，我伸手抓住把手，上面的坦克兵下意识的伸手拉了我一把，我借他的力道，站上了坦克，我居高临下，目光在这一片战士的身上扫过：“同志们，我告诉你们，山坡后面，小树林里的人，包括盘踞在这山上的这些，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我告诉你们，我来的时候，司令亲口对我说的，之前在山上遭到埋伏的人，有的已经下山了，可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下山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都等着我说。

武装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会儿，几乎已经在我们的头顶上了。

“他们没能自己走下来，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我感到一股情绪涌上了头脑，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他们是血肉模糊的，分散着的，被这群畜生用索道送下来还给我们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都瞪圆了眼睛，很多人握紧了拳头，我注意到林杉别过头去了。

“12分队！”我转头望向原本坐在地上的那一批人，他们这会儿都已经站的整整齐齐的，眼睛望着我，我对着他们喊道：“你们的队长，我的亲密战友！曾绪，她是不是下山了？别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呢？因为已经分不清了！你们该问谁？该问对面的那帮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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