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不哭。”
小小的芙蕊站起身笨拙地给娘擦掉眼尾的眼泪。
“时安,若你有幸能得苟活。一定要记住娘接下来说的话——你不通医理,也不懂医术。改名换姓也好,将我和你爹俱忘了!自己活着最重要!”
芙蕊擦拭泪珠的手突然被娘给抓住,娘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不放。
“娘,我懂医理,我一定好好学,我要将您给治好!我不要忘记您和爹!”
“我让你忘了!”芙蕊的娘不顾芙蕊的哭喊,只重复着刚才的话。
芙蕊哭得很伤心,她觉得是娘觉得她没用,所以不要她了。
“娘,您不要时安了吗?”
“娘怎么会不要时安,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可你还这么小,我如何能放心你孤身一人去世间闯荡。忘记一切,重头来过,对你只会是一件好事。时安,你爹走了,我马上也要去寻你爹,你是一个女儿家,往后还不知有多少的险恶等着你。若是能好好地活,便好好地活下去,若是日子苦得难捱,我同你爹在下头寻摸好了路,你便放心大胆地来找我们。”
“娘,时安一定会治好您的,您是哪里疼?是不是昨日那官爷踢您的那一脚,我去找他拼命!”
芙蕊的娘摇摇头:“时安,娘走后,官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千万别和他顶嘴,知道了吗?”
“知道了。”
“娘还说了什么?”
“要,要时安忘记医理,忘记医术。”
“好孩子,阿娘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外面的雨就这么一直下了四日,期间芙蕊想出去替娘寻求救治都被拦住。一来,他们是犯人,身上没有银子;二来,即便请到医师,官家驿站也不会随意让人出入。
到了第五日,芙蕊的娘就这么在疼痛中离开了。
雨,也停了。
芙蕊趴在草堆面前不肯离开,随行的官爷来叫她,让她赶快跟随他们启程。
可怎么叫,芙蕊都不吭声,就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空躯。
其中一个再也没了好脾气,从地上随意捡了一根木棒就要往芙蕊身上招呼,挥到半空被年纪大的官差给拦住了。
“呸!老子才不在这陪这小女娃过家家,你处理好了再来叫我!”官差将手里的木棒往地上一砸,发出吓人的闷响,离开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