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打量了一眼侯爷的神色,见侯爷脸色愈发阴沉,先一步呵斥制止唐鼎道:“住口!愈发放肆了。”
她又对着侯爷一笑:“既然云侍郎拜访,侯爷还是去见见吧!”
唐延年虽是故作轻松在用饭,但还是凝神听着的。
谁不为清风明月而心动了,可心动却只止于风起之时。
她入京后,在女学也好,还是请教大夫人也好,都学了很多诗,但她最有所感的却是: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云水止就是诗里的明月,他皎洁明亮,从不知她所走的每一步是多么艰辛。
“不见。”侯爷沉声道,他看了一眼众人,“都愣着做什么?吃饭!”
四娘子眼中充满着错愕,她的唇瓣动了动,刚想开口,二夫人却不动声色拉了拉她的衣襟。
四娘子不予理会,还是道:“爹,这样不好吧!云侍郎和您毕竟同朝为官。”
侯爷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四娘子,掷地有声道:“有什么不好的?他将我侯府的脸面踩在脚下,如今登门又想唱哪一曲?我唐平定的女儿不愁嫁,也不是非得他云水止不可。”
四娘子心下有些不安,颇为怨恨看了一眼唐延年,她还是觉得走到这一步,都是唐延年害的,不仅连累了众姊妹,还害得她和云水止好事难成,她心下沮丧,又气又怨又不甘,可又不敢被侯爷瞧出端倪。
二夫人转头就冲着金全道:“侯爷心中有气,还来禀告什么?还不赶紧去让他走,管他是世家清贵,还是长公主内侄,就算是圣上倚重,欺负到我侯府门前,就别想粉饰太平。”
她话里行间是在替侯爷出气,更多的却是在提醒侯爷,云水止身份贵重,闹太僵了面上不好看。
这一层话,也有几分安四娘子之心,以防止她闹出点什么难以收场的话。
侯爷的神色松了几分,他见金全要走,又招了招手:“回来。”
大夫人盯着侯爷,愕然道:“侯爷……”
侯爷避开了大夫人的目光:“我知道夫人是为了侯府脸面,有些事,咱们出完气便罢了,都在京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太僵了尴尬。”
侯爷看似在说服大夫人,其实也是在说服他自己,他又看了一眼金全:“你去回了云侍郎,他要是诚心来请罪的,那就在外候着。”
二夫人趁机接话道:“等家宴过完后侯爷再去见他,若是他等不了,还是让他趁早回去吧!”
唐延年低眸轻笑,略带讥诮扬唇。
权衡利弊,才是侯爷的本色。他有几分真心,只是那几分真心在门阀兴盛之间,不值一提罢了!侯爷有为她鸣不平之意,可又还是在利弊里妥协。
“爹,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云侍郎存心要全了咱们家的脸面,你把他拦在外头,那可不是存心让同僚看您的笑话吗?”四娘子跟着吹风。
“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他折辱大姐姐,难不成咱们还要把他供着不成?”一直都未曾开口的唐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