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费劲地摇了摇头,低垂的眸中是浑浊的痛。
“陛下已经查到就是江家收买了马夫给小五小六的马下毒。扬州江家,就是和嫔的母家。”
殿外人听着悬心,江若华既害怕她不认罪责,辜负了自己的心;又害怕她主动认下罪责,辜负了自己为她所保守的秘密。
只听得陶婉虚弱反问道,“娘娘想说什么?”
“本宫想问什么?惠贵嫔想错了,本宫什么都不想问,只是来告诉你——江家认了,江若华也认了,这株连九族的罪责,她通通都替你背下了,你该心满意足了。”
陶婉哽咽,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表面上看却是眼神淡漠、神情麻木。
可惜殿外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不然不知该作何感想。
“替臣妾背下……”陶婉凄然一笑,“皇后娘娘有何证据?”
晏清禾无需自辩,而是直接挑眉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陶婉没有说话,默默将头扭向一边,一滴泪无声无息地流至枕上。
“她怎么样了?”
“还活着,不过大概也就这几日了。难道你还想见她吗?”
“我……我没有这个颜面了,她肯定很恨我……”
“她要是真的恨你,就不会替你揽下一切了。你该心满意足才是,怎么却又流泪了呢?是为你自己再也没有这样一把利刃而流泪,还是为你的计谋失败而让她香消玉殒而流泪?”
晏清禾这话,不仅仅是反问陶婉,更是说给窗外的江若华听的——
此时此刻她还是动容了,她想要让江若华知道那个冷心冷情的人,临死前也为她落过一滴泪。
陶婉笑道,“我为何要心满意足?两个皇子我没能除去,她又被我所连累……如今连我自己也要死了,我的儿子再也无法护住,也看不到他荣登大宝的那一日了……万事皆空,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