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发生疫情的消息传到了馆驿,柔然使节土诃对暂停向雁门关外输送粮饷表示强烈不满,不顾劝阻,坚持要到霸府找莫小丰当面理论此事。
奉命前来传讯的吏员见难以劝止他,只得先返回霸府向陈长猷作了禀报。
陈长猷此时正和一群郎中紧张地商讨着治疗疫病的药方。经过昨日对霸府内几名染疫军士的开方施治,这些郎中们虽然仍不能确定疫病的具体名目,却也逐渐摸索出了对症施治的路子,只是在用药配伍方面,几位资深的郎中之间还存在些分歧,各自都坚持认为自己开出的方子才是最有效的。
尽管服下郎中们开的药后,几名染疫的军士症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缓解。可是,当陈长猷提出要郎中们为还在昏睡中的莫小丰开方施治时,却无一人敢出头露面了。对此,陈长猷感到失望之余,也对这些郎中所说的话产生了疑虑。
好在他本人到目前为止尚未出现任何染疫的症状。因此,在接到禀报后,当即决定亲自前往馆驿向土诃释清原委。临行前,他估计不断地会有军民人等染疫的消息上报至霸府,遂交待单四等人分别安排郎中赶去施治,想通过更多医治的实例总结出有效的药方。
土诃根本听不进陈长猷所作的解释,坚持要继续向雁门关外输送粮饷,言语之中还颇有以武力相要挟的意思。
陈长猷原本打算趁此机会告诉土诃,薛昭已被救回的消息。可是,见他表现得如此强横,不免也动了几分真火,强自按捺着劝说道:"俟斤不妨冷静地想一想,一旦有染疫的军士在输送粮饷的过程中,将疫病传染给贵方军士,势必会造成疫情在贵方军中的迅速传散,进而极大地影响贵方战力。这与暂缓输送粮饷相比,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吗?"
土诃听通事传译过他的话,走至近前,用手指点着他,说道:"我柔然的勇士个个体壮如虎,哪会轻易地染上什么疫病?陈录事,东朝向我朝缴奉五十万石粮饷一事是渤海公亲口允诺的,如今你想以疫病为借口抵赖吗?回去叫渤海公来见我!"
陈长猷思忖着自己再怎么解释,土诃只怕也不会相信,遂冷冷地说道:"既然俟斤执意要我方继续输运粮饷,那就请俟斤立下字据:如因输运粮饷导致贵方军士感染疫病,以及造成的一切后果,我方概不负责。"
土诃听罢通事的传译,双手比划着,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
通事向陈长猷说道:"俟斤要你们马上运粮,别的事以后再说。"
陈长猷无奈,只得请通事转告土诃:"我方会尽量挑选没有染疫的军士输运粮饷。为稳妥起见,请贵方待粮饷运送至约定地点,我方军士离开后再前去接粮,避免双方直接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