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牧廨"的中和堂内,居中端坐着一位白衫儒士,看此人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生得是奔头尖腮,鼠目塌鼻,相貌十分地丑陋。
白衫儒士远远地望见莫小丰带着小德子走了过来,兀自稳坐不动,待他走至堂口,才冷笑一声,开口问道:"听说公子这两天很忙呀,怎么没预先派人来知会卢某一声,好免了公子这两天的功课?"
莫小丰观此人派头颇大,且听他言语间分明流露出对自己的不满,遂格外加了份小心,陪着笑脸作揖解释道:"都是学生虑事不周,害先生受累了。这两天实在是事情都赶在了一处,学生一直忙于衙署里的公务,落下了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望先生见谅。"
他只顾着向先生认错赔礼了,却将昨晚强令小德子代他做功课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急得小德子在身后呲牙咧嘴地,心里叫苦不迭。
果然,卢先生听了这话,随手拿起面前几案上的一叠书纸,仔细瞧了瞧,"嘿嘿”了两声,忽然冲小德子问道:"贺德政,这两份功课都是你做的喽?"
"不……嗐,学生愚笨,这不寻思着须将先生布置的功课多抄写上一遍方能记在心里嘛。"小德子神色尴尬地答道。
“是吗?那你来告诉我,为何要用两种不同的笔迹去做一份相同的功课?还有,这份书纸上为何要署上公子的名讳?"卢先生扬了扬手中的书纸,哂笑着问道。
“这件事怪不得小德子,是学生逼着他这么做的。"莫小丰这时才恍然想起昨晚逼令小德子替他做功课这回事来,不禁愧疚地回头望了望小德子,硬着头皮说道,"今日学生定会将已落下的功课尽数补上,但求先生明日在父亲面前莫要再提及此事。"
“怎么,丞相来朝了?"卢先生放下书纸,两手据案,身体向前探着问道。
“学生就是才去双柏堂见了父王回来的。父王特地交待学生向您问好,并说他离开邺都前会尽量抽出时间见您一面的。"莫小丰半真半假地答道。
卢先生奇丑无比的脸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用手捻着颌下稀疏的胡须,不无得意地问道:“丞相有没有对你说起,他要见卢某是所为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