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王子大步上前,怒斥达戈里:
“詹恩公爵公正不阿,光风霁月,岂会做这种蝇营狗苟之事!更不容你在此凭空诬陷,血口喷人!”
达戈里被吓了一跳:
“王子殿下,敝人所说句句属实,请您为我……”
泰尔斯大喊道:
“让他闭嘴!”
D.D愣了一下,但另一边的米兰达率先上前,一剑鞘砸晕了没反应过来的达戈里。
“难以置信,简直是骇人听闻,”泰尔斯先是惊讶,继而发怒,“不过一介商人,竟敢如此血口喷人,污蔑我们王国的守护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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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舌尔看见达戈里没有再说下去,这才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
“真是岂有此理!”
泰尔斯怒气冲冲地打断他,指着地上人事不省的达戈里:“詹恩公爵为王国,为南岸领付出良多,却要受此等小人中伤诋毁,真教人气愤难当!”
王子身后,星湖堡众人怔怔地看着泰尔斯的样子,心情复杂。
米兰达小小咳嗽一声:
“舞台腔太过了。”
泰尔斯闻言,连忙调整自己的嗓音。
塞舌尔拧紧了眉毛,他本能地觉得不妙:“既然如此……”
“詹恩怎么会跟此等龌龊之事有关?若不是尊重詹恩公爵和翡翠城的城律,我现在就想一剑把他斩了!”泰尔斯怒而挥手。
D.D这次反应极快地递出佩剑,却在捧剑大喊“殿下请”之前,被米兰达一把按了回去。
塞舌尔有那么一瞬表情复杂:“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塞舌尔上尉!”
泰尔斯终于接过塞舌尔的话:
“请您现在就逮捕他!”
塞舌尔皱起眉头:“那是自然,来人——”
“让我们一起把他押送去空明宫,跟詹恩公爵当面对质!”
泰尔斯怒喝出声,正气凛然:
“誓要还公爵大人一个清白之身!”
塞舌尔愣住了。
卡奎雷警戒官也长大了嘴巴,马略斯则回过头,皱起眉头。
什么?
周围的人声再度嘈杂起来,吵吵嚷嚷,沸沸扬扬。
“您放心,詹恩是我的朋友,以后还可能是内兄弟,”泰尔斯毫不客气地攀亲戚,“我向落日发誓,有我泰尔斯·璨星在此,必不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言罢,泰尔斯一把抢过杰纳德手里的缰绳,拉着珍妮就冲上去,把翡翠军团的军马们吓得来回捣蹄:“我们这就出发!”
塞舌尔奋力控制住马缰,还要示意同样马匹失控的同僚们不要冲撞王子,心分多用的他着急道:
“不,这罪犯跟公爵没有关——”
“噢,我懂了,您有难言之隐!”
泰尔斯醒悟过来,一边把(委屈地看着他的)珍妮向前拉,一边大声下令:
“既然如此,星湖卫队,为了法律与公正,立刻逮捕达戈里·摩斯!”
“是!”
憋了多时的多伊尔终于找到用武之地,他大吼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地上昏迷不醒的达戈里——的一只手腕:
“逮捕结束,殿下!犯人已经成擒!”
怀亚在后面皱起眉头,低声道:
“他这动作和台词,有点眼熟?”
“上次闯宫,”哥洛佛不情愿地提醒道,“大吊哥。”
闯过复兴宫的几人恍然大悟。
死命勒着坐骑的塞舌尔反应过来,他咳嗽一声:
“不,殿下,好意心领了,翡翠城自有法度,我们自会按照流程把他……”
“那就更好了,塞舌尔上尉!”
泰尔斯惊喜交加,翻上珍妮的马鞍:
“我知道审判厅也在空明宫,那干脆直接去审判厅,我今天就要看着此人受审认罪,然后昭告天下,在整个翡翠城面前,为詹恩公爵洗刷不公的污名!”
塞舌尔努力控制着无故烦躁的坐骑,一边震惊不已,哑口无言。
不是……
星湖卫队的众人在D.D的推动下齐齐动身,跟着王子向前挤去,翡翠军团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手忙脚乱。
“走啦走啦,南岸领的大家!去空明宫咯!”多伊尔把达戈里甩上(不爽的)哥洛佛的背部,鼓动着整条街道上的人们都骚动起来,罗尔夫还加了一把大风。
塞舌尔喝令着士兵们,还想努力控制事情的走向。
“塞舌尔上尉!此事事关王国尊严,公爵清誉,拖延不得!你看看这周围的百姓,晚一刻就是流言四起啊!”
泰尔斯来到他面前,貌似急切地问:
“现在,还有人要阻拦吗?”
————
空明宫,主宫,会客厅。
七百年前的第一代南岸领守护公爵,“致命鸢尾”伦斯特·凯文迪尔的巨幅画像,挂在走进门就绝对不会忽略的墙面上,而厅内垂下的壁挂旗上,到处都是三色鸢尾花的图案。
詹恩·凯文迪尔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祖先的画像下,伸手挥退了管家阿什福德端来的一杯茶。
“大人,具体情况,就,就是这样。”
塞舌尔骑士咬紧牙关,看了看地上被捆得严严实实,依旧昏迷不醒的达戈里·摩斯。
塞舌尔向侧边瞥了一眼:
星湖公爵殿下正坐在詹恩的斜对面,一边欣赏着致命鸢尾的画像,一边舒舒服服地品尝茶水和葡萄。
那个可恶的小……
詹恩叹了口气,把塞舌尔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他看着地上的达戈里,冷哼一声。
倒是斜对面的泰尔斯嘟着嘴,呼噜噜地啜着茶,发出粗鲁不雅的声响,旁若无人。
詹恩皱起眉头。
王室都不教礼仪的吗?
该死的野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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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秒后,管家阿什福德悄无声息地出现,端走泰尔斯的茶杯,再送回来的时候,上面多了一根木质吸管。
“儿童专用。”阿什福德笑眯眯地道。
日。
泰尔斯有些自讨没趣,讪讪地把茶杯放下。
站在泰尔斯身侧的马略斯用气声开口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泰尔斯咳嗽一声,回头轻掩嘴巴:
“我们当务之急,是在这座处处敌意的城镇里站稳脚跟,而不是不明不白,抱头挨打……”
“我能听见你,殿下。”耳边传来詹恩忍无可忍的声音。
泰尔斯尴尬地坐正身子,重新端起茶杯:
“那个,你们有花茶吗?来,托尔你也整一杯,难以置信,我终于喝到不苦不冲的茶了……”
詹恩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塞舌尔,把犯人带下去。”
心情郁结的塞舌尔低头应是。
果然,旁边那个该死的少年声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啊,不拉去审判吗?让整个翡翠城都看看……”
“我们这儿有花茶,”詹恩强忍着脾气,“世界各地的都有,所以能请你专心品尝吗,王子殿下?”
泰尔斯嘿嘿点头:
“当然。”
塞舌尔和他的属下们正要将达戈里押走,泰尔斯又突然抬头:
“嗯哼?”
这声嗯哼让他们又是一滞。
几秒后,詹恩又呼出一口气:
“塞舌尔,斯文点。”
泰尔斯这才喜笑颜开,挥手让马略斯离开:
“托尔,放开点,把这当我们家,宾至如归。”
这话让詹恩额头上的沟壑又深了几分。
很快,偌大的会客厅里变得空空旷旷,只剩下泰尔斯和詹恩两人。
以及那位画像上的致命鸢尾。
“我就知道这招难不倒你。”
等大门一关上,詹恩就轻声开口。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
啪啦!
一声脆响。
詹恩皱眉看着地上的碎片:“那是东陆进口的瓷杯。”
我知道,还上次的债。
下一秒,泰尔斯褪去笑容,单刀直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詹恩毫不在意:“这话该由我来问,你来到我的城市……”
“你,是你让那个有前科的酒商来接近我,”泰尔斯不再废话,对上詹恩的眼神,“所以他知道我来了,包括那个为爱决斗的小伯爵,他们事先知道我会在那里等着进城。”
詹恩轻哼一声。
“而你,殿下,你明知道他有问题,却还是接纳他加入你的队伍?这让我想起七年前,那个我送到你队伍里的老兵——他叫什么,杰森?”
星湖公爵与南岸公爵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者一样冷酷锋利,却也一样有所保留。
就像比剑的起手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