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地需要你们的奋战……”
“需要你们献出生命……”
“流尽鲜血的时候……”
努恩王转过头,死死盯着远处血红色的多头蛇,盯着那个模糊而庞大的声影,狰狞暴喝道:
“你们会犹豫吗?”
“告诉我!”
那个瞬间,所有白刃卫士都毫不犹豫地挺直身体,右拳狠狠捶上左胸!
咚!
沉闷的捶声在同一时间响起,宛如一人,沉重而震撼
。
所有的精锐战士们同时怒喝出声,震耳欲聋:
“不,陛下!”
“唰!”
努恩王转过身,猛地拔出佩剑!
他满面威严,点头看着自己的卫队:“很好!”
“尼寇莱!你来负责调度!”
陨星者单膝跪下,一拳擂上胸口,脸色肃穆。
“白刃卫队全部装备反魔武装,绕着盾区的边缘走,”努恩王沉稳地对自己的亲卫队长道:“无论是拖延、拦截还是绞杀——给我把这东西堵死在盾区里!”
“它休想再动哪怕一个北地人!”
尼寇莱狠狠点头,起身发令。
“所有人分成八队,每队至少三十个人,检查反魔武装,带上信号弩箭,发信依照战时标准,”陨星者看着他的属下,冷冷地道:“五人一组结成圆阵,对付这些小东西为主,砍和削是最有效的,注意脚步,不要被多个敌人缠上。”
“碰见这样的大家伙,”尼寇莱踢了一脚已经枯萎成黑色干肢的大触手,晃了晃他的断魂之刃:“发信通知我!”
努恩王叹了一口气。
“卡珊说了,那个灾祸所面对的人越多,就越强——所以你们不会有后援,”国王伸出右手,坚定地按住尼寇莱的右肩,双目直视前方:“无论是巡逻队还是征召兵——他们没有反魔武装,只能是白白送死。”
“我们的希望,在格里沃和你的身上,在戮魂枪和断魂刃之上。”
“格里沃已经去找那个灾祸了——戮魂枪对付它再好不过,而你们现在要做的……”
努恩王目中精光一闪:“就是笼中困鼠——彻底断绝那东西的力量和退路!”
尼寇莱与国王深深对视了一眼,然后坚定而恭敬地点头:“我们没有问题,陛下。”
“请您在宫中等着我们凯旋的消息。”
但努恩王却摇了摇头:“我跟你们去。”
小主,
那一秒,尼寇莱睁大了眼睛。
“陛下,前方很不安全……”
努恩王严肃地举起手,止住了他的话。
“白刃卫队有大半的人都在这里了,英灵宫可不见得有这里安全。”
“而我从未怀疑——白刃卫队所在之处,”努恩王的眼里,尽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你对这句话有异议吗?”
尼寇莱猛地一震。
那个瞬间,尼寇莱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紧牙关,郑重地点头
。
努恩王松开他的肩膀,豪迈地一笑:
“来吧,我的勇士们。”
“今天,我们将脚踏家乡的土地,赶赴一场人类与非人之间的战争。”
老国王抬起头,看向天空之崖,看向那个持着长枪的英武雕像。
“今天,我们要循着耐卡茹的步伐。”
“去猎杀传说中的灾祸。”
白刃卫队们颜色一肃。
尼寇莱的瞳孔渐渐缩小,缓缓捏紧了他手里的那把武器。
努恩七世转向远方的多头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把那些无论是六百年前,还是现在,都在我们北地犯下滔天血债的疯狂罪犯。”
“把那些贻害千年,祸患无穷,不可理喻的怪胎。”
“把那些以杀戮和血腥为乐的邪恶。”
“把那些视我们为蝼蚁的渣滓。”
努恩王捏紧拳头,目露凶光:
“毁灭殆尽!”
————
吉萨猛地软倒在地,原本红润健康的脸色,突然变得灰暗而干枯。
而且,这种晦暗的色彩,还在她的脸上不断加剧!
吉萨身后的多头蛇基利卡感受到了主人的状态,疯狂地颤动起来。
随着基利卡的动作,那个身影的周边再次冒出几条触手,向着不速之客攻去。
“唰!”“嗤!”
烟尘里传来两道锋锐入肉声。
“啊——啊,不——基利卡,那是……”吉萨痛苦地嘶吼着,浑身颤抖,脸色越发灰暗,似乎在忍受折磨。
基利卡突然发疯也似的扭动起来。
“喀啦!”
从魔能师到那个身影之间的地面,生生裂开!
从基利卡所延伸出去的一只巨大血红色触手,疯狂扭动着,从地下挣脱出来。
不断颤动。
仿佛在经历着最可怕的酷刑。
只见这条由残肢组成的,鲜红色的触手,正从前方,从烟尘里的那个身影处开始,以极致的速度,变黑、枯萎!
如同侵染了墨水的细布,触手上的黑枯之势一直向着根部蔓延而去。
延伸向基利卡
。
以及吉萨。
血之魔能师抬起黑枯的脸庞,咬着牙关,怒吼出声:“休想!”
下一刻,那只不断变得黑枯的触手,在那股可怕的势头延伸到基利卡之前……
就从根部自我膨胀,然后猛然断裂!
“砰!”
大量的血水爆出。
那一刻的吉萨·崔尔曼,形容狼狈,表情紧张。
如同壁虎断尾,挣命求生。
稍迟一刻,便会万劫不复。
黑枯之势延伸到了断裂的地方,终于无以为继,将这条巨大的触手彻底化为干枯委顿的枯枝。
空气中,只余下吉萨趴在地上的喘息声。
她的脸色终于开始回复红润的色彩。
魔能师抬起头,死死咬牙盯着前方。
盯着那个从烟尘里一路走来的身影。
烟尘中的人影缓步走近。
随之而来的,还有难听的摩擦噪响。
“哗啦——”
吉萨从地上站起,微微皱眉。
来人身材高大,却步伐奇怪——每走一步,右腿都要拖一下。
就像是……一个瘸子。
“哗啦——”
难听的声音还在继续,听上去就像是精美的器具在粗糙的岩面上摩擦一样。
终于,一道粗鲁的嗓音,从烟尘里传来。
“盾区是个可悲的地方,”烟尘渐渐散开,露出一个强壮精悍的男人:“它在北地人那豪爽大度,乐观积极的表象下,掩盖着龙霄城最灰暗晦涩的色彩。”
“哗啦——”
那股噪音还在继续。
这个瘸腿的男人大概三四十岁的年纪,脸部轮廓平缓,唯有鼻子高耸,布满下巴的胡茬让他看上去颇为粗犷。
“有的人生来就在这片不幸的地方,父辈留给他们的唯有贫穷和辛苦,自己习得的唯有坚韧和顽强。”
男人一瘸一拐地前进,语气里满布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