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听着他平静的描述,心中疼痛难抑。她难以想象,一个七岁的幼童怎么看着母亲被逼自尽的。甚至可能不是被逼的,那杯毒酒可能是硬灌下去的。
她一向寡淡,幼时母亲偏心的时候还伤过心,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南唐宫中那些人做什么,她都可以一笑置之。但是现在听萧北景用平淡的语气讲着这些事,她却心疼至极,对北梁帝动了从未有过的怒意。
但这时候,她只能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萧北景还在继续讲着:“母后过世后,父皇想废太子。但是前朝的老臣死谏不允,那女人也没有儿子,便只能作罢。只是从那之后,我就不能再离开东宫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身边还有些人,衣食还有些太子的样子。但是那个女人看不过去,忠心的人不是被调走就是被打死。后来索性连服侍的人都没有了,弄了几个太监看门,偶尔送一顿吃食,像守犯人那么守着。她想得倒好,想让我熬不过去,最好直接死了。”
他语气变了味道,冷笑道:“我怎么能死呢?他们没死之前,我怎么舍得死。”
楚惜颜轻轻闭上了眼睛,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萧北景没有说他是如何度过那三年的,而是说起了他十岁之后的事情:“那个女人一直没能再有孕,前朝的压力越来越大,我父皇,”他嘲讽地笑了一下,“只好将我放了出来,找了个太傅教我。他最后悔的事可能就是将我从东宫里放了出来。”
他略过了很多事,只道:“没过几年,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那个女人死了,我本来想让她更痛苦一点儿的,可惜她受不住,自尽了。至于我父皇,一直顾念着那个女人,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我把他架空了,他这些年本来就无心朝政,天天沉浸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身边的人出了问题都不知道,等满朝文武都不再听他的话了,他才意识到不对。”萧北景的脸上分明写着,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