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五娘子低着头,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彩金道:“想活着,就不要耍小聪明,柳姨娘的事,我们会看着办。”
“你父亲一直跟着你大伯,在虞家的事上,出了多少力,不用我们说,你心里也应该有数。”采玉直白的说,“你怨也好,恨也罢,没有人欠你们的。”
“我的母亲呢?”齐五娘子平静的问,“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她又做错了什么?”
大房的人想登天,想办法把齐六妹妹送进宫。
她的父亲跟着大伯在南阳郡,她的母亲安守在内宅,并没有做出过危害虞家的事。
最后,却落得一个头身分离的下场。
彩金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胜利的是齐家,虞家已经不复存在。”
“你说的没有错,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恨谁。”齐五娘子自嘲一笑,“但,你们说的也不全然正确。”
彩玉倒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话,颇有兴致的示意她继续说。
“我从来都不敢,做驱使皇后的梦。”齐五姑娘苦涩的说,“皇后殿下是个有主意的人,不是我装可怜,就能哄着她继续给我做靠山。”
“算你识相。”彩金翘着下巴夸奖她。
“我被困在小佛堂的数千个日夜,日日都为父亲与母亲默诵往生咒,心中的怨恨早已被佛祖渡化。”
彩玉拧眉,与彩金对视一眼,等着她继续说。
齐五娘子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面上浮起愁苦,很快就转化出慈爱、思念、怨恨等复杂的神态,姣好的面容也开始扭曲。
“柳姨娘还没有进孙家的门,就害我失去两个孩子。”
“婆母将我送去小佛堂吃斋,嘴上说代管我的嫁妆,实则都装进自己的口袋,用来贴补她的娘家。”
“柳姨娘进门后,勾的夫君与我离心,又对我极尽苛待、”
“有段日子,我夜半惊醒,面对一室黑暗,都以为自己再没有命,看到升起的太阳。”
“孙家人留着我,也是因为我受到刘迎珍(虞月媚)的启发,在外面留了一手。”
齐五娘子说到这里,按按酸涩的眼角,继续道:“我没有大本事,能为我的女儿报仇,就心满意足了。”
刘迎珍是多么厉害的人物,还不是悄无声息的死在晋王府的后宅。
她扪心自问,聪明不过刘迎珍,只能笨鸟先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