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了大半天的庆典,在明月高悬之际才算是落下了帷幕。深夜的浅红市,就如同其他大都市一般,虽然还有喧嚣的所在,但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被黑暗拥抱,显得静谧又孤寂。
华莲街便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洁如华莲,贵如华莲,当初为这条街道取名的人只怕怎么也没想到,华莲街会衰败如斯。街道两旁的路灯都熄了,要么是灯泡没了,要么就是电线被剪了,灯柱上贴满的广告杂赋也说明,这一条街道已经被当局的人遗忘很久了。
华莲街曾经也繁华一时,可谓是寸土寸金,住在此处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但不过短短十年,华莲街就沦落成了浅红市里治安最差的所在。但若真要说起衰败的缘由,却又没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是制式的三层小楼,但大多破败不堪,即便是有打理痕迹的那些,也是门窗紧闭,不见盏灯。现在还会住在华莲街的,不是家道中落,没办法只能住在此地,便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勉强找一处避雨的去处。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晚上是看不到人的。
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月上枝头时,就陆陆续续有人踏入华莲街。他们三三两两,有男有女,彼此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带着帽子,配着围巾,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人认出自己似的。
可这毕竟是华莲街,又有谁会在这时候看到他们?
若是有人足够无聊,待得够久,就会发现这些人都进了同一座房子,一座连屋顶都朽完了的房子。从月亮爬上枝头,已经有不少于五十人进入了这房子。这房子不大,按理说是没办法容纳下那么多人的,但凡事若都能按理说,那浅红市大概也能避过这一场浩劫了。
陆陆续续有人来,又陆陆续续有人去,待明月高悬之际,那破房子里怕也已经来往了近百人,而绽本健也踏进了华莲街。
他依旧是那副装扮,倒也没有遮掩,还饶有兴致的观察起和他迎面交错而过的人们。从华莲街往外走的这些人,即便感受到了绽本健那毫不掩饰的目光,也依旧是目不斜视,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将手上提着的箱子换了手,换到了绽本健目光所不可及的另一只手上。
绽本健觉得颇有意思,却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走着。不一会儿,他也已经站在了那所破房子前面,认真打量起来。
“把基地放在这种地方,还真是会选…”即便有些不屑,但绽本健还是迈步走了进去。没办法,此时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和渠道,尚且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这屋子倒真的是破败已久。楼梯腐朽,二楼也已经半破,残桌烂椅上更是积灰已久,任谁看到这幅场景,都不会升起想要入内探索的兴致。斑驳的月光从破漏的屋顶泻下,凭借着这点子光亮,绽本健摸到了翻倒的餐桌旁,伸手一拉,一拽,一条桌腿便被弯折,他也转身看向身前那破败的楼梯。
无声无息地,那看似腐朽的楼梯就动了起来。楼梯从第六级台阶处断开,然后缓缓沉下,露出一个透着光亮的洞口。绽本健径步上前,就瞧见这洞口倾斜像半角,一路向下延伸,而那原本向上而去的楼梯正好衔接在此,他遂不犹豫,踏上楼梯,钻进了这洞口。
待他身影消失,楼梯才又慢慢回升,将那洞口挡了个严丝合缝。而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布置,破屋中有诡异微风拂过,将屋内的灰尘扬起,待微风吹尽,飘扬的灰尘复又落下,又覆盖在那些残垣断壁之上,也巧好将绽本健来时的痕迹一一遮掩。
破屋内的巧妙布置,进了暗道的绽本健自是不知。此时他一路向下,足足下了近百级阶梯,又过了两道石门,才算是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