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陆羽鸿心中虽有万千不舍,为了陈婉君的安危,不得不将她送回了墨心身边。他回家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瞬间瓦解,关掉手机和一切通讯设备,在家里整整待了两天。
他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他失恋了。
虽然他好像从来也没有跟她真正开始过,但夫妻之间该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已经发生了。他有时候回到蝶谷,因为那张床上有他快乐的回忆。他有时候又下定决心要忘记,拿走了自己放在蝶谷的所有东西。他走进储藏室,对着从陈婉君家里搬回来的东西痴痴的看。他回到房间,抱着那床被子,摸着陈婉君当日留下痕迹,好像抱的就是她。
他把那串檀木珠子扯碎,他又一颗一颗捡回来,再把它们一颗一颗拼起来,一拼就是一天。他把那些戒指扔掉,他又去垃圾桶里翻回来,再把它们里里外外清洗干净,打打磨磨又是一天。
他不见任何人,所有人也看不见他。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在玫瑰园和蝶谷之间,悄无声息地游走。做饭的阿姨有时候发现饭菜丝毫未动,打扫的家政突然发现书房好像进了老鼠,因为垃圾桶被打翻了,垃圾散的到处都是。
相信如果不是齐墨登门找他,他还会继续在失恋的痛苦中沉湎下去。齐墨还俗之后,就不能再用墨心称呼他了。他没有再理头发,两天时间,长了寸许。他也没有再穿僧袍,穿的还是那夜见面时的运动服。
齐墨进门之后,在客厅坐了老半天,才见到陆羽鸿身影。此时的陆羽鸿,已经完全的收拾好了情绪,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形象,甚至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精神一点,他还往头发上抹了一些啫喱膏,把额前的刘海全都扶到头顶去了。他是不可能让自己的情敌看见自己的憔悴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齐墨没有一刻不在尝试联系他,但各种渠道的毫无反馈让齐墨不得不在今天走了这一遭。
见陆羽鸿坐下后,齐墨问道:“打你手机怎么关机?”
“没电了。”
“保护她的人怎么没了?”
“放年假去了。”
陆羽鸿坐在自己常坐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双手插兜。齐墨也坐在自己每次来会坐的位置,双手抱胸。时间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欲雪的上午。
“你今天是来我这儿兴师问罪的?”
“别端着了。又不是外人。”
见陆羽鸿神情瞬间暗淡,齐墨再道:
“你那时候也没有做过分。”
陆羽鸿强忍住鼻尖传来的酸意,揪了下鼻头,言道:
“我把她强行带回来,我还把她关起来,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她不会的。你是她最信任的人。”
陆羽鸿听见这句话,突然回忆起当日留在陈婉君板子里的那一页书:
【太乙有灵,持墨如意,故名玄灵。伤心结露,落地金华。】
他当时猜测,齐墨有一个墨字,很可能他是玄灵的墨如意。但是刚才齐墨一句话,与当时玄灵所言如出一辙,让陆羽鸿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齐墨就是玄灵”的那种错觉。
陆羽鸿的脑子里,开始串联所有的线索证据。事实上,只有齐墨就是玄灵本尊,所有的一切才说得通。
这时候,底下人给他们送来了茶水。陆羽鸿示意对方退下后,给齐墨斟起了茶。他反问道:
“她最信任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怀疑。她是爱我,不是信我。”
“我让你俩走,怎么不走?”
“你这两天什么消息都没看是么?”
陆羽鸿这才转身回了书房。他很快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三四部手机和一个大平板。齐墨看着他把平板和手机一一打开,然后铺天盖地的消息从各路渠道发送了过来。齐墨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这些东西,等我走了之后你慢慢看吧。苏耀文在你送回陈婉君的当天夜里,去了拉萨,今天早上才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
“嵇淑夜你给他带话了没有?”
陆羽鸿摇头。齐墨再微微叹气。想到陆羽鸿也有掉链子的时候,陈婉君的离开,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他现在还能装出这副样子,实属不易。
陆羽鸿知道齐墨此行目的是嵇淑夜,就拿起板子检索了起来。不久之后,他摇头道:“跟丢了。”
齐墨看了一下时间,起身对陆羽鸿说:“我有事走了。”
但陆羽鸿话还没问完。他追上去,拉住了齐墨的胳膊。齐墨站定看了他一眼,陆羽鸿立刻觉得不妥,又马上放开了。但他迟疑片刻,再又追了上去,开口道:“她怎么样?”
齐墨回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匆匆上了车。陆羽鸿看见副驾驶上放着一件君悦的工程部员工制服,他料想齐墨肯定有计划,因此马上跑到副驾驶边上,打开门也上了车。
见齐墨不动,他再说道:“你现在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齐墨微微侧目斜了一眼羽鸿,发动了车子之后,问道:“你人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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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鸿抬手做了一个让他开车的手势,然后道:“从来没死过。”
上路之后,陆羽鸿继续说道:“我在临安有个项目筹备五年了,你住那么近,肯定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