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者喊道:“八戒!妖精来了,你怎么还不动手?”呆子也不管真假,立刻举起钉耙,追上去一顿乱筑。那妖精赶忙挥动铁杵,急忙招架。他俩你来我往,在山坡下打得正激烈的时候,又听见草丛里“哗啦”一声响,又跳出一个妖怪,径直朝唐僧冲了过来。行者大喊:“师父!不好啦!八戒眼神不好,把妖精放过来抓您了,等老孙去收拾他!”说着,急忙抽出金箍棒,迎上前去大声喝道:“你往哪里跑!吃我一棒!”
那妖精也不答话,举起铁杵就迎上来。他俩在草坡上一撞一冲,正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又听到山背后“呼”地一阵风声响起,又跳出一个妖精,直接朝唐僧奔去。沙僧见状,大惊失色,喊道:“师父!大哥和二哥眼睛都看花了,竟然把妖精放过来抓您了!您坐在马上别动,等老沙去对付他!”
这沙僧也没仔细分辨,立刻抽出禅杖,迎面挡住那妖精的铁杵,咬牙苦苦相持。他们又是吆喝,又是叫嚷,边打边渐渐远离了唐僧。那老妖在半空中,看到唐僧独自坐在马上,便伸出五爪钢钩一般的大手,一下子把唐僧抓住了。可怜的师父,一下子丢了马,脱了马镫,被妖精一阵风就给抓走了。
真是太惨啦!这正应了那句话:禅心被妖魔干扰,难以修成正果,江流儿(唐僧)又遇到了苦难的灾星!
老妖带着风势落下,把唐僧抓到了洞里,喊道:“先锋!”那个出主意定计的小妖赶忙上前,跪倒在地,嘴里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妖问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将军说话一言既出,就像白的染上黑色一样,绝无更改。当时就说要是抓不到唐僧便罢,要是抓到了唐僧,就封你为前部先锋。今日你果然靠妙计成功了,我怎么能对你失信呢?你去把唐僧带过来,让小的们去挑水刷锅,搬柴烧火,把他蒸了,我和你都吃他一块肉,好图个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先锋说:“大王,现在还不能吃。”老怪奇怪地问:“既然已经抓来了,为什么不能吃?”先锋解释道:“大王吃了他倒没什么大问题,猪八戒那里也能说得过去,沙和尚那边也勉强能交代。
但就怕孙行者那个厉害的主儿。他要是知道是我们吃了唐僧,他不会跟我们正面打斗,他只要把金箍棒往山腰里一戳,戳出个大窟窿,连山都能给掀翻了,到时候我们连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老怪连忙问:“先锋,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先锋说:“依我看,把唐僧送到后园,绑在树上,两三天别给他饭吃。一来让他肚子里干净些,二来等他那三个徒弟不在洞前寻找,打听到他们回去了,我们再把唐僧拿出来,安安稳稳地享用,这不挺好吗?”
老怪笑着说:“对,对!先锋说得有道理!” 于是一声令下,把唐僧押到后园,用一条绳子绑在了树上。众小妖都跑到前面去听候差遣。你瞧那长老,被绳索紧紧缠绕,绑得结结实实,忍不住腮边泪水直流,喊道:“徒弟们呀!你们在山里捉妖怪,在什么地方追赶妖怪呢?
我被这可恶的妖怪抓来,在这里遭受苦难,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们再相见啊?痛死我了!”正哭得伤心,只见对面树上有人喊道:“长老,你也被抓进来了!”长老定了定神,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回答:“我是这山里的樵夫,前天被这山大王抓来,绑在这儿,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他们打算把我吃了。”
长老流着泪说:“樵夫啊,你死了只是一个人,没什么牵挂,可我死得却不清净啊。”樵夫问:“长老,你是出家人,上面没有父母,下面没有妻子儿女,死就死了,有什么不干净的呢?”长老说:“我本是从东土出发去西天取经的,奉唐朝太宗皇帝的御旨,去拜见活佛,求取真经,为的是超度那些在幽冥地府没有依靠的孤魂。如今要是丢了性命,岂不是让那君王盼得失望,辜负了臣子的期望?
那枉死城中无数的冤魂,也会大失所望,永远得不到超生,我这一路的功劳,全都化为泡影,这怎么能算死得干净呢?”樵夫听了,眼中也落下泪来,说:“长老,你死了也就如此,我死了却更让人伤心。我从小没了父亲,和老母亲相依为命,又没有家业,只靠着打柴维持生计。
老母亲今年已经八十三岁了,只有我一个人奉养她。倘若我死了,谁来给她料理后事,养老送终呢?苦啊,苦啊!痛死我了!”长老听了,放声大哭道:“可怜啊,可怜!你这山里人尚有思念亲人的情义,白白让我这和尚会念经却无能为力!侍奉君主和侍奉亲人,道理都是一样的。
你为了报答亲恩,我为了完成君恩。”这真是:流泪的人看着同样流泪的人,伤心断肠的人送别同样伤心断肠的人! 暂且不说唐僧身处困境。再说孙行者在草坡下打退了小妖,急忙回到路边,却发现师父不见了,只剩下白马和行李。他顿时慌了神,牵着马,挑着担子,在山头四处寻找。
唉!这真是:遭遇磨难的唐僧总是遇到劫难,降妖除魔的大圣也遭遇了魔障。到底能不能找到师父,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