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想同她站在一起,站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当时谢渠情绪激动,扯得扣在他手脚上的链子铛铛响动,声音歇斯底里:“我是谢渠,不是谢问渠,自离开谢家的那一日,谢问渠早就死了。”

“这个世间上再也没有‘问渠那得清如许’的谢问渠,我只是谢渠,我是那条沟啊!阴沟!”

声音犹在耳,句句戳人心。

年少时曾一起载着春风纵马游山的故友,似乎已经面目全非,再也不见当年模样。

程堰睁开眼时,心头沉甸甸的,再无睡意。

他起身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天上的明月皎洁,光华洒落大地,年年岁岁,似乎是始终不变。

夜风有些凉,一点一点地往他的骨缝里渗去,让他颇有一种天地浩瀚人渺小之感,很多很多事情是他所不能掌控的,生命、感情皆如此。

他站了许久,心里越来越空荡,忽然就很想秦宜真,于是他又进屋穿了一件衣裳,便转身往内院走去。

彼时已经是半夜子时过半,秦宜真早已睡下,夜风吹来廊下,安静散发着光亮的灯笼轻微摇晃。

守夜的侍女给他开了门,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无措不安,大概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处理。

“公主睡下了吗?”他问了一句。

“回侯爷,公主早就睡下了。”

程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让她们退下,自己则是抬脚往屋里走去。

他早说过,她这院子,他想来,谁也拦不住也不敢拦。

两个侍女看着他往正房走的背影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咱们要留着伺候吗?”

“要不,去问问绿翘姐姐吧?还是金嬷嬷桂嬷嬷?”

两人商量来去,最终决定留下一人守着院子,一人去问绿翘她们要如何处理这事。

程堰进了正房,便轻车熟路地往左边的寝室走去。

此时寝室中灯火已熄,唯余下床榻边上灯架上一盏灯安静地燃烧着,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芒。

有夜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得屋中纱帘起伏、珠帘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