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他们没有黑夫的脸皮厚。

刀笔吏抬头望了眼他,示意说内容。

黑夫摸了摸下巴,抬头望了眼天空,说道:“呃,收信人,是我长兄,衷。先问问他,母可安康。”

“然后说,我与弟弟过得挺好的,让阿母不要担心。”

刀笔吏问了问周围的人:“哎,今日何辰?”

“二月辛巳。”

【二月辛巳,黑夫、惊敢再拜问中,母毋恙也?黑夫、惊毋恙也。】

刀笔吏写完内容后再抬头,示意对方继续。

黑夫拉过弟弟,笑道:“我记得半年前写过一封信,说我与惊暂时分别,不过,今日重逢。”

【前日黑夫与惊别,今复会矣。】

“然后呢?”

“然后......”黑夫正欲开口,却被弟弟惊拉了拉袖子,小声说着。

“二兄,钱,记得让吾母速速寄些钱来。”

黑夫推开弟弟,满脸嫌弃的说道:“钱钱钱,你就知道要钱。母在家务农,岂有闲粮?”

教训完弟弟之后,他扭头朝刀笔吏,笑嘻嘻的说道:“大吏,让吾母寄些财物过来吧,兄弟急用。”

好家伙,变脸之快,令人咂舌。

“多少?”

“呃,二三百钱,够了吗?”黑夫小声与弟弟交流。

惊瞪了他一眼:“怎么够?我们两人,起码要五六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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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夫有些无语:“不好吧?之前就说好的,我问夏衣,你去要钱。”

惊无语的白了眼他:“写家书可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先问!下次再轮到我!”

“好嘞!”

刀笔吏皱眉不悦:“你们讨论好了吗?”

“好了,让我阿母寄些钱来,顺便做几件夏衣,让她对比一下安陆县的丝布价格,如果不贵,就买来做整套夏衣。”

“对了,一定要记得做好再寄过来,别忘了还有钱。”

“如果安陆县的丝布贵,那就只寄钱来,我买布自己做。”

刀笔吏在竹简上写下一大段话,结束后抬头。

黑夫继续说道:“我和弟弟就要去攻打淮阳邑了,由于时间不定,可能要很久,希望阿母寄的钱不要太少。”

“如果收到信后,一定要回一封过来。”

“让阿兄去乡里核实一下,我们兄弟俩在平舆争下的二级爵位落实没有,如果还没有,记得告诉我。”

众人投去艳羡的目光,战争残酷,能在沙场中苟活,已是奢望,这两兄弟,居然还能摘得军功?

接着,黑夫又聊了些家长里短,最后叹了口气。

“我们兄弟俩,尽力吧。”

刀笔吏问:“没了吧?”

“没了,谢谢大吏。”

片刻后,刀笔吏将竹简递给他们,黑夫两兄弟诚恳道了声谢谢,家书捏在怀前,蹦蹦跳跳的跑去营帐,交付军中的邮人。

黑夫是秦军每一个小卒的缩影。

.......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

白仲父子离开巨阳,南下黄城,遇见了蒙恬的先锋小队,交流一番后,他们选择向东处攻打。

下六城,再北上钟离,占广陵、延陵。

而王翦父子呢,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将楚国南部的城邑全部攻占。

由于楚国南境距离国都寿春太远,此处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甚至连城邑都没有,大部分都是散户。

王翦父子让这群楚人加入大军做苦力活,包吃包住,有低保,无生命危险。

一直生活在山野之中的楚人一听,嘿,还有这么好的事吗?

三十万大军,走的地方越多,人数随之增加。

相比之下,白仲父子的占领速度就慢上许多了,因为他们攻打的都是大城池。

三路秦军一天天的,将楚国一点点侵蚀干净。

主将们都很有默契,哪怕是路过楚都寿春,我就不打。

蒙恬更是三过寿春而不入,搞得楚都守城卫紧张得要死,结果是虚晃一枪。

楚王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慌了,他后悔了。

“诸君,快来人出出主意啊,如何才能驱逐秦彘?”

楚相无语了,你天天问,有啥用?还不如主动去秦国,效仿廉颇负荆请罪。

他上谏过许多次,但是楚王装作没听见,丝毫没有采纳他的意见的想法。

渐渐地,楚国相邦也失去了扶持之心,能混一天是一天。

楚王悍也尝试过自救,自平舆战役大败后,项燕失踪,他派过许多将领出征,无一例外,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全都了无音讯,是的,都不知所踪了,也不知道那群将领是生是死。

引来秦军入境,完全是楚王悍一人之错。

楚国的官吏,也跟燕国一样消极怠工了。

他们在等死,毫无斗志。

乱世边城一小兵

再加上,自考烈王驾崩后,楚国朝堂内部就产生了裂痕,早已不是上下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