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阔浑如泰坦,千金难沽余勇;
意藏无数高明,看你如何旋踵。
才讲这几个人于乐境,转而生恐,不及反战,兽来时凶厉骇俗,只能徐徐而退。而杨戬此刻察出异样,本走己路,欲往助战,可惜此非他念中之物,发力如击空虚,一身八九玄功,真气当吞日月,如今却全无用处了。
必是吕崖忽同门道,胆大敢冲不韪,急中偶有奇思,乃作念云:此番天地,虽有其道而不能与人相通,庸众昏昏,我当上前,试为解说,乃交天人。
一念才兴,忽见己身渐入无形,已入无处有而无处不在之境,乃视此世界内,国土万千,各有风俗,其民非独人身,妖祟亦生文明。吕真人顿然慌乱,心有忖:闯祸事也,我不过是为解同伴之难,如何做得世界之主。
他赶忙施法欲回前态,怎已不能,又见猛兽争食五众,二郎隔空嗟叹,乃挥手一排,他们便在同一国土也。
真人谓杨戬曰:“仙君,当解众士之厄!”
于是二郎颔首,即展神威,纵身一跃上前,只一转身,已来在猛兽躯前,虽不曾言语,那怪物已有无边恐惧,踟蹰颤栗。神将冷笑,且施一术,登时金光万道,拿一杆三尖两刃枪如疾风掠火,又似闪电划空,只一刹那,恶妖震惶,冥冥生出一缕死意,一击叫蒙其目,二击就昏其耳,三击让削其鼻,而后断舌伤身,便要终绝其神识!
正此时,那兽嚎叫间忽一奋足,摇身一转,眼获明,耳复聪,完备如初,使脑莽顶。真君哪料如此难缠,不提防吃它竭力一撞,退了半丈,仙胄一凹,胸内如有阻碍,好在神功护住心脉,并无大碍。只有数番交战,虽得压制,也能上风,终弗可彻底降服了恶兽。
吕崖见二郎独面,他者迷离,一时但觉夫哀莫大于心死。此情此景,迫在眉睫,不由纵声喝斥:
“尔等还不快快苏醒!”
盖此音力透九空,五人如幻方觉,见心底魔鬼肆虐,仅凭意念收回,自是痴人说梦,只得各自施法交战。于是那裟底耶与兽目相斗,达湿罗擒其耳,射羿弯弓两矢,阻塞凶鼻,金翅大鹏啄其舌,苗狸咬身不懈!
负铗真人视猛兽已被诸位接连把住,如山压力赫然一松,顿唤杨戬:“良机莫错,一击成就!”
二郎知此物神识虽在,弗能作用,乃以玄功催发入其意中,果见并无旁物,却仅有一囊龠,默然神伤,乃呼:“如是生生不息,为之奈何?”
其虽知无法根绝,仍难弃旧志,以枪遏拉风之杆,妖兽动作稍止,但卧沉睡。真君继而将神兵抽出一脉仙力,阻在原处,那风箱便不能移,只是假以时日,恐又要作祟,彼时再兴兵戈,加力阻住,乃待其后;其后又起,复往降之,如是往来,无穷匮也。
众人终究获释,一一谢过二郎,稍得休整,意欲复走,但惜那吕崖早融太虚大道之间,从此再不可归也。
吕见状,身影飘忽,故作大笑,却已难听出情绪:“诸位,我于乱中作念,今后全失自由,用负天地,愿也如此,不愿也如此,只好这般了。前路吾已替尔指明,大可快行,往后出境,再无负铗真人,就连本座名号,却也蒙上罪孽之诅,切莫再呼。”
其余几人听了,有人以其能为一方天地之主,暗中称羡;有人以其终无自在,悄然惋惜。嗟喃之中,杨戬望空而立,神色肃然,满目敬畏,躬身行礼,道:“君为我等牺牲,真英雄也!”
剩者视他如此,面面相觑,僵持半晌,亦望空作揖,如郎作言,赞叹吕尊无边功德。真人又付剑于苗狸,嘱众续行,莫再迁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