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遂同哈奴曼讲:“此间宫舍琼碧,瓦釜钟鸣,若以修真未竟者言,定福国也,然而其实法界胜景,更甚此者众也,只是道行未济,必毋能领略。”
那哈猴儿见她愿意开示,心生欢喜,便又打眼观瞧无支祁的情状,岂料这马猴还是在自顾吃食,并未搭理他们,但仍能够察觉他偷偷竖起两只耳朵,时时留意此处的动静。
哈奴曼便兴之所至,拿旁光一瞧木由,一跃立上桌头,拍掌就要吟诗:
“小童学步喜登台,
此日临巅作圣宅。
未晓究极空动慕,
无明不断岂成才?”
女修微微一笑,也呷了口酒,作一首:
“点点华星彻九垓,
灵明杳远昧纯胎。
无明顿断云开日,
便是银河卷旧哀。”
说到这里,哈奴曼怎又刮了一眼无支祁,对方还是不作寸语,非但自己豪饮,还站起身躯,高举着杯子,一道与他人敬酒,全然不顾哈猴儿的期盼。
倒是女修暗暗瞧向孙木由,这少年也不是痴騃,见他们眉来眼去,无端地打机锋,作暗语,八成又是志在于他,只是男孩实在不能明白这些人究竟在作何鬼话。
跟他们打交道真叫人难爽利,整日里就好囫囫囵囵,大白话往外说不是好事吗?他喉咙生了些嘀咕,仍是忍不住思考那几句对语有何深意,却终弗能明了。
忽地,他闻得有个粗声大嚷嚷:“噫,你这厮缘何如此不小心!”
木由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却是无支祁正倒酒时,一个小厮失了眼力见,走得快些,绊了一跤,正正好撞在那马猿身上。只瞧手中的杯儿一晃,飞溅出一摊琼浆来,偏就洒在了一旁的银瓶壁上。
若平常喧哗如此,这酒液落于其上的响动哪里能听得清,怎偏就少年清晰入耳。他呀然一愣,呆矗原地,正是:
杯子扑落地,
响声明沥沥。
虚空粉碎也,
狂心当下息。
木由脑中接连回荡先前无支祁所弄之音,那声宛若醍醐灌顶,甘露滋心。他似有所悟,眼前赫然一亮,却又不知是何道理,僵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