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浑汉迷瞪瞪地展开眼来瞧太子,似未反应过来,许久乃曰:“如今回天乏术了,吾必绝也!”继而泪落如雨。
孙木由心中窝火,白龙先是挥手劝阻一番,又看向卷帘,面色凝重:“既注定难逃,何妨一试?成则获生,总比等死要强,不是么?”
汉子愣了愣,转而蠕了蠕唇:
“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小白龙即把计谋与他俩吩咐定了,各自依计行事,然卷帘仍旧战战兢兢,一步三犹豫,被两个连推带劝地折返到不周之地。
远眺横断之脉,海波吹拂荡漾,碧空霞蔚云兴。轻咬雪齿,龙子黯然道:“我先前不知,这无间地狱大小随性,如今找到了窍门,亦可进了。”
他三人既入黄泉冥界。木由再次瞧见之前闹的那场真真白打,一切笙箫如旧,地狱苦果仍重,粪尿血污未减,难免心堵神伤,行走也少了话。
…却说浑汉踌躇着来至烂春阁门口,把胆气壮了壮,便招一小鬼报去,但说是卷帘使求见。那天蓬正乐哩,忽听得告,思量起:厮竟还敢来?也好,本就同僚一场,听他如何说。
遂允他入内,卷帘一迈门而入,便伏身礼之:“在下卷帘使拜见天蓬大元帅,上仙洪福齐天,寿禄永享!”
他却懒倦,自顾捏个珍珠美果,是琉璃透亮,放口中搅动一阵,出言曰:“汝来此,何事?”
卷帘眼神飘忽,低俯头颅,装作欢喜样:
“下官仰慕元帅已久,昔天庭仪轨繁杂,不曾叩得,今闻真将至此,有蒙皇恩,给假私行,故寻踪到此,尊前告拜,但求带挈!”
天蓬不由笑道:“天使过谦了,君在上帝跟前当差,便是近水楼台…明日再立新功,定封那卷帘大将,我如何忝居高攀呢?”
浑汉颤了颤,又是含泪把面:“元帅!莫听他人胡言,自古天道有常,各循其分,下官三尺薄命,一介樗材,哪敢觊觎大将之位?”
眼前人嗤鼻朗声,将腿垂这扶手上,倒身轻托腮:“何必惊惶?此非天庭正所,不过说笑耳。吾在此小寐,忽得一梦,见屋掀塔折,薄雾幽冥,猿啼虎啸,鬼神泣涕,只当有魔物作祟,前来查看,却是一汉子,生张晦气脸,嗯?”
卷帘听他“嗯”了声,更屈蜷几分,怎敢应答,偷瞄胖子阴沉大脸,蹙眉无断,只闻其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