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花溪问着,一面观察这女子。发现这女子浑身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气体,不似仙气,但也不是魔气。更像是灵气,这就更怪了。
黄衣女子微微侧过脸,似是在看花溪。
许久她才道:“死人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哈哈哈哈……”
紫玫瑰从花溪的肩膀上跃下,在地上幻化人形,一见她出来,花溪头疼地挠了挠耳朵,道:“小紫 ,你……”
看到这一幕,黄衣女子捂唇轻笑,用一种苍老的声音道:“小紫啊……”
紫玫瑰瞪大了眼睛,她上句不接下句道:“你,你是………”
“牵牛婆!”花溪在一旁道。
黄衣女子点头,并用近乎疯狂的声音道:“没错。”她走近几步,接着道:“我的目标本不是你,只有小紫一人而已,”说着 她转头用怀着恶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小紫,“不过我发现你身上有若有若无的灵气,或许能让我保持得时间更长一点。”这时,花溪和黄衣女子的距离可以用相当近来形容了。
“反正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不妨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花溪扭了扭脑袋,方才从甬道里滚下来的时候,应该是撞到了后脑勺,原本是木的,如今一活动才发现哪哪都是疼的。
黄衣女子没有理会花溪,反而是径直走到一面墙壁前,轻轻转动某一个角,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几人抬眼看去,只见距他们不足十米处显露一个巨大的水晶宫,里面有一个足以容纳千人的水池,里面传来阵阵恶心难闻的气味,入目是一片猩红,水里似乎还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
“呕呕呕……”看到这幅画面,紫玫瑰第一个便抑制不住心头的恶心感,吐了出来。
就连花溪见惯了所有肮脏不堪入目的污浊,也忍不住胸口的翻涌,使劲压制着。
只见那黄衣女子五指并拢,轻轻一收,花溪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她飞去。只是那轻飘飘的感觉没有半刻便停住了,有人拽住了她的一只脚。花溪眼睛朝着那里看去,只见戒玉伸出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紧皱眉头,用力地抓住她的一只脚踝。
咬着牙,面目狰狞。
黄衣女子略感意外,将手放下,却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指紫玫瑰。
“花姐姐,救我!!!”耳旁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只见紫玫瑰如一道绚丽的虹迅速飞过花溪的眼前,来不及反应,只听噗通一声,某重物落到水里的撞击声。
“小紫!”花溪眼睛蓦地睁大,几步跑了进去,任凭戒玉在身后如何呼喊也不停下。跑到池边,花溪伸出手欲去捞小紫,却在看清了眼前之物后吓了一跳。
红色粘稠的液体里飘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有长长的,乱作一团麻的黑长直;还有圆圆的,类似于脑袋,但一细看,仿佛是某种水果的皮;还有很多分辨不出形状的陌生物。这些东西汇聚在一处,直逼人的心里防线。
“怎么,怕了?”旁边传来女子阴森的笑声。
那边,紫玫瑰拼命地挣扎着,双腿不停地扑腾着,溅得周围血浪滔天。她嘴里叫着:“救命,救命!”
这时,戒玉从头顶飞过,一把伸出手将紫玫瑰从池里拽出来。接着便是一甩,紫玫瑰顺着他的动作被抛到了一旁的石壁上,咚的一声后,小紫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一看自己的身体,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你们俩个居然敢坏我的好事!”说着朝着花溪她们扑了过来,戒玉和花溪站在一起,全神贯注地应对对方的攻击,戒玉甩出长鞭,黄衣女子一躲,花溪抓住机会,手里的木棍飞出直朝女子的面门而去。为了躲避这一击,黄衣不得不侧着身子,脑袋弯向一侧,也正是这个动作让黄衣女子头顶上的兜帽掉到了地上。
随着神秘的面纱被揭开,花溪看到了可怕的一幕。那女子的脸上居然是平滑的一片,没有五官,仿佛附着在脸上的只是一层人皮,刚才看到的薄唇也只是她以为,那只是一条肉色的线,随着女子的动作而张开阖上,看起来诡异至极,恐怖至极。
“啊啊啊啊……”那黄衣女子率先大叫了起来,她慌乱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一面去捡落在地上的兜帽。
花溪震惊道:“你怎么会没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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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玉靠近花溪,神情戒备地看着黄衣女子,她已经将兜帽重新戴上,摸了摸头上的一支银钗,动作小心翼翼。
闻言,轻笑着道:“脸?我就不配有脸!”
这回答可谓是破天荒,从古至今还没有谁会骂自己骂得这么狠的,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的深刻厌恶。
戒玉怀疑道:“莫非她杀那些人是为了做人皮面具?”
花溪略一沉思,道:“很有可能。”
黄衣女子听着两人之间的嘀嘀咕咕,烦躁道:“你们说什么呢?”
花溪抬眼看她,缓缓道:“你不是不需要脸吗?那还抢别人的脸皮做什么?”
黄衣女子道:“你懂什么?他说过他喜欢漂亮的姑娘!”
花溪睁大眼睛,心里对这个“他”就更是好奇了。她轻咳一声,柔声地问:“我能问你一下,你这脸怎么弄成这样的吗?”
黄衣女子站在不远处,手扶着池岸的岩石。尽管她没有眼睛,可花溪总感觉她好像是在透过那血红的池水看什么。
“当然是她自己弄的!”
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声音浩渺如震九重云霄。
不多时,花溪眼前就出现了两个女仙。一个是风情万种的红衣女子,身姿婀娜优美,身披轻纱,眉眼如画;一个是一名黄衣女郎,肌肤莹润,脸蛋柔而流畅,且神采奕奕,手中执笔,正笑意盈盈地看向花溪。
“公主殿下!”成韵开口唤道,再一瞅旁边的男子,端详了半天,这才认出:“戒玉神君!”
戒玉见了这两人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他跟随帝君以来,就没有被人瞧见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在月神面前。他脚步往旁边走了走,用衣袖遮住半张脸。
花溪点头微笑,问道:“成韵,你怎么来了?”
她明明没有告诉成韵自己在哪里!
成韵从那边噔噔噔地跑过来,拉住花溪的手,道:“你还说呢!话说到一半没了音,吓得我以为你出事了,一查之后才发现你在这里。”
花溪:“你去找的月神?”
花溪不相信成韵会不知道她和月神之间的渊源。
成韵听后,脸色有不自然,她将嘴巴贴近花溪耳侧道:“怎么可能,是半路上碰到的,非要来,我也没办法,毕竟是我的上司。”说完,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花溪瞧着那个背影,有点感慨时光易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犹记当初她和花夭最后一次见面,两人都还是十六七的年纪,天真烂漫,如今一晃眼,沧海桑田,昨是今非。
黄衣女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明显是有些措不及防,但是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看着月神道:“你居然会屈尊降贵来我这小庙?”
花溪问成韵:“这女子和月神相识?”
成韵看了眼花溪,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就让花溪感到吃惊了,花夭认识的人自己为何一点印象也无呢?
成韵道了句:“云国。”
一提到云国,花溪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碎片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为北晨国公主时,父王为她定下的那门亲事,人选就是云国的某位皇子。后来,她逃走之后,花夭代替她去了。
红衣女子脸色清冷,望着黄衣女子道:“美姿,你当初既然已经选择了殉国,为何又要执迷不悟?”
花溪望向成韵,她迫切希望能得到一个解答。
成韵被花溪这么盯着,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她笑着道:“不急,不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一旁的戒玉听到些只字片语, 也很是好奇地凑近。
三个人围成一个圈,盘着腿坐了下来。
“这黄衣女子名叫李清姿,生前是郦国唯一的公主殿下。”说到这里,成韵看了眼花溪,不由地想起这位的遭遇和出身。停顿了半刻又继续道:“原本郦国与世无争,按照历史轨迹发展下去,至少可以支撑几百年,可是这位殿下初次动情,便是葬送了整个国家。”
花溪惊讶地道:“动情还能影响到国家的兴亡?”这就很难理解了。感情之事不是两人之间的私事吗?
成韵微微点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事要放在普通人身上,顶多也就是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大不了影响自己的一生。可悲的是,她是郦国唯一的储君,而那令她心动之人则是云国的皇裔,两人立场不同,注定了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花溪猜测道:“那云国的皇裔并非真心。”
成韵有些意外看着花溪,眼睛发亮道:“公主殿下果然聪慧过人。没错,李清姿不过是那人拿下郦国的一步棋子而已。郦国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术,处于云国的边境地区,双方交火不相上下,面对久攻不下的郦国,云国本已放弃继续追逐,而就在最后一战,郦国的公主殿下替父出征,战场上巧遇云国战神,只一眼,她便深深爱上了那人。后来,为了兵不血刃地拿下郦国,那人设下了美男计,假意爱上了她,并在大婚之日,埋伏的兵马长驱直入,杀进郦国皇宫,婚礼变葬礼,血流成河,甚至染红了郦国的整片天空,郦国公主趴在由臣民叠起的高高尸海中,以皇家宝剑自削面目,跪在了郦国旗帜之下,咽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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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听着,花溪就能感受到女子在死前的深深愧疚和绝望。她望着那个纤弱的黄色身影。
奇怪地道:“那她还活着?”
成韵转头去看,掰了掰手腕,道:“她执念很深,凭借一缕残念,魂灵千百年来都未消,最近百年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帮了她,让她有能力做怪,并且让她寄居在此?”
说到这里时 ,成韵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是掌握天地之间所有消息的神,连她都查不出来的事,背后一定不简单。
花溪吸了吸鼻子,若有所思道:“她到现在还在想着他。”
“他?”成韵疑惑地看着花溪。
花溪道:“就是那个灭了她国,害了她至亲,更将她置于此境地的人。”
从一见到李清姿,她就不止一次提起那个“他”,包括她头上的那支银钗,花溪猜想也是那人所赠。
心爱之人所赠,所以才视若珍宝。
戒玉闻言,抱着手臂,只哼着道:“蠢女人,落到这下场也是她自己活该!没救了。”
“女人就是傻,整天情情爱爱,殊不知男人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爱。”
成韵看着戒玉咬牙切齿的模样,颇有风度地笑笑,道:“戒玉神君说的是啊!哈哈哈。”
这后面一句话,可真是让她汗颜。这是将所有女性都骂进去了。可是,戒玉神君就是一贯的心直口快,她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谁让人家是帝君面前的红人呢?
花溪听了,随口问道:“那你们在乎什么?“
戒玉想也没想地道:“当然是权势,地位,金钱了。”
花溪:“那女子呢?”
戒玉话一噎,半天没有说出半句话来。他拧眉道:“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有经验的人。”
成韵看着戒玉黑如锅炭的脸,好笑地道:“谁?”
戒玉丝毫不犹豫地道:“东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