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笑起来,似是愉快至极。
明容不和他说笑了,“我早上陪怀玉进宫去,碰见圣人,问他后宫无主,该如何,圣人像是对先帝的事情愧怍,这几年打算将此事先搁置了。”
赵叔元笑了笑:“百官都盯着,时刻耳提面命,尤其是礼部和御史台的,都是几张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人的好嘴,大哥耳根子软,遭不住的。”
明容同意:“那你觉得,新后会选哪家的姑娘呢?”
“无非是那几个提得最积极的臣子家女儿,大哥对此事兴致不高,不会自己精挑细选,到最后被烦的不行了,自然选个其中最贤名在外,容貌也还不错的。”
他像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愉悦中,对这事并不关心,明容有些懊恼,起身就要走,不想和他说话了。
忽然袖子被人拉住,赵叔元仰视着她:“路平他……今日在军营里遇见丈人了,说他一切都好。你、你不必担心。”
明容定在原地,半晌,缓缓叹气:“我知道了。”
怀玉出嫁的日子到了,郑太后特意让她从宫里出嫁,宁王赵叔慈奉旨持节护送,皇帝的意思是,给他找点事做。
奥古孜并没有亲至长安迎亲,领头的是一名使臣,看着并不完全是突厥人的样貌,那人从一群观礼的人当中看见明容,微微一愣,而后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戎戈并没有见过传闻中的昭阳县主,只是觉得那女子长得和徐光舻有几分相像,再见她神情不同其他人,眼里有几分惆怅和落寞,便才应是那位县主了。听闻如今已是靖王妃,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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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点惆怅和落寞连明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只是看着峪伦部的仪仗,比起大梁送亲的队伍,并没有那么声势浩大,甚至有些零落。
除了长公主出嫁应有的一应陪嫁,郑太后还去护国寺里拜了七七四十九日,求了一尊白玉佛,大批优秀的大梁工匠和掌握先进农业技术的人随着送亲手队伍一起,还带着百家书籍,意图重建被毁于一旦的峪伦部。
若……若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当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前面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碧眼青年,来接她走的。
赵叔元牵住她的手,明容回过神,抬头看见他关切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没事。”
“嗯。”
赵叔元回过头,手却没有松开,眼底闪过一丝幽怨,心里又有一点仿佛得逞的快意,手里的力度不自觉地重了一些,明容吃痛,“嘶”的一声,他才稍稍松开。
发什么神经。
明容瞪了他一眼,赵叔元视若无睹,把本来放在身侧牵着的手交握移到身前,生怕别人看不见。
戎戈自然也看见了,不过峪伦部要接的是庆宁长公主,不是靖王妃,可汗的年少情事不再重要了。
赵怀玉盖着盖头,走过的地方留下点点滴滴的水痕,后世人传说,庆宁长公主的眼泪变成了珍珠,一路从长安落到大漠,使经过的城镇都变得富饶。
玉关春色晚,金河路几千。
琴悲桂条上,笛怨柳花前。
雾掩临妆月,风惊入鬓蝉。
缄书待还使,泪尽白云天。
目送着送亲的队伍出城,忽然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慢慢化开,好像有什么突然淡了,有什么突然愈演愈烈。明容无法辨别,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
“明容,哪里不舒服吗?”
赵叔元发现她面色红白不定,赶紧把她揽过来看,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半天,明容有些懵懵的,像是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然后突然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明容心里只闪过一句话。
我好像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