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恢雨反问道:“这么说,只要有大印你们就听我的是吗?”
“你先拿出来看看,别不是拿不出在这里糊弄人吧。”苗通接着又说。
皇甫恢雨面沉似水,轻拍手掌发出暗号,一名侍女托着木盘缓缓走来,将其放置在皇甫恢雨面前。皇甫恢雨揭开覆于其上的布幔,庞辅赶忙趋身上前,目光如炬,凝视着盘中的大印,反复摩挲,他从未见过大印的庐山真面目,难以分辨真伪。即便在往昔,分台的戍守也鲜有人得见大印之貌。
“赵大人,这大印可是真的?”庞辅转头问道。
赵骥来到大印面前,轻轻掀开大印的一角,露出底面镌刻的篆体大字,上面还残留着印泥。赵骥的眼神猛然一惊,重新归放好,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皇上有旨,新台首上任,怎能儿戏!”
“大印真的在他身上!”苗通、屠允的人眼神呆滞,曾经盼着冯祯重回抒浪台的期望落空。
赵骥俯身屈膝跪了下来,朗声说:“见到大印如见皇上,汝等还不快快下跪!温落亭赵骥参见台首大人!”
皇甫恢雨没想到大印竟有如此作用,心里想着它马上就没有这么大的震慑力了,“赵大人快快请起,温落亭等分台早已废除,以后也不会存在了,如今各位都是我赊道楼的肱骨,这里有份契书,烦请赵大人过目,如果无异议,还请在此处签字画押,诸位也一样,人人都有。”
赵骥接过契书一看,顿时傻了眼。庞辅、屠允等人见状凑过去一看,庞辅失声大声吼道:“朝廷怎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忠心耿耿,现在就要把我们抛弃了,皇甫恢雨,你说这是打的什么鬼主意,难道想让我们抒浪台玩儿完......赵大人这个字不能签。”
“现在可由不得你们,所有人必须签字画押,赵大人,你来带个头吧。”楚岫芊在一旁鼓动道。
“那我们不签又能怎样,赵大人,我们不如反他娘的!反正我们人多,怎能怕他一个人。这个台首之位,兄弟们拥护你来做。”
这时狄慎带着人从赊道楼门口闯了进来,原来狄慎早已按照皇甫恢雨的部署做好了准备,他带来的人都是法权那里选来的精锐。
“皇甫恢雨!你真的要强迫我们签这个鬼东西,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吗?”
皇甫表情凝重,他站起身朝着狄慎看去,随时准备下令让狄慎动手,心中虽十分不忍,但还是咬咬牙说出狠话:“鉴于诸位此前的特殊身份,如今你们若想反悔,离开抒浪台,已然太迟。只要诸公签署契书,并依契书中的要求行事,我必妥善安顿诸位。况且既已至抒浪台,众人皆是兄弟,倘若有人不签,那定然不能活着踏出赊道楼。”
赵骥身后,有的人惊恐,有的人愤怒,有的人惊慌失措想要溜走,唯独赵骥没有反应,依旧站在原地,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在看向何处。“赵大人,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庞辅急切看向赵骥,赵骥的眼由暗变明并开口大声斥责道:“混账!你想陷我于不义,这抒浪台里有你们这些人说话的份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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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骥的话很明显在提示众人,此时谁若向皇甫恢雨动手,那谁就是叛徒,大印在皇甫恢雨手中,他可是有足够的理由清理门户。而抒浪台一直以来都是唯一人为尊,此前是皇帝,后来是冯祯,他们想治谁的罪甚至根本无需理由。
而赵骥的内心也不希望抒浪台分崩离析,抒浪台能够威慑武林也有他的一半苦劳,他深呼一口气,压低嗓子说:“既然朝廷已经抛弃我们,那我们又能如何,没有抒浪台只能重新流落江湖。当年皇帝有难,不知为何我们这些抒浪台中的人竟然没有发挥一丝作用,真是羞耻,我赵骥愧对于陛下。新任台首年少有为,屡次为大训立功,我认了。”赵骥说完,在契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众人皆被赵骥之言击中要害,顿时鸦雀无声。狄慎的武功在抒浪台属于佼佼者,若不签署,能否从他和皇甫恢雨手中逃脱尚难定论。即便能够安然脱身,离开了抒浪台,亦未必能强于加入抒浪台之前的处境,或许因得罪过的一些人,反倒遭那些仇家记恨,少了一个安身之处庇护。
有的人只忠于赵骥,便跟着他签了契书。是人都有一种内心缺陷,都不愿意独行于人外,少数人的行为会自然而然跟随着多数人去做,随着签字的人越来越多,剩余的顽固份子即便再想挣扎,此时也不再迟疑,想法已经变成不在最后一个签字,从而遭到排斥,起初庞辅、苗通、屠允三人叫的最欢,但比赵晴还要急着抢过契书。最后是狄慎从法权手中接过契书,签下自己姓名,最后咬破手指按下手印。
无人遗漏,皇甫恢雨着人将这些签署过的契书妥善收好,兵不血刃完成一件大事,他心情大好,拱手道:“诸位皆为明理之人,皇甫恢雨在此谢过诸位,尚有一事需言明,鉴于过往诸事,乌霞屿与我等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不过我们既已脱离朝廷,此仇亦当有个了结,想必这一点诸位亦无异议吧。”
赵骥说道:“台首大人想要从中调和我们和乌霞屿的恩怨,对我们抒浪台目前的状况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乌霞屿他们未必愿意,再加上此前台首大人还在择芳军时,曾对乌霞屿用兵,现如今想要和他们好好坐下来,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