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虽然经济实惠，可大家刚上学，正是对新地方新鲜的时候。而且都出来了，提起下馆子，自然也想去提前试试。

在外头打探好了明天吃早饭的地点，随后选了一个地方很一般，就是一个纯卖炸酱面、烂肉面这类日常面食的小面馆儿走了进去，各付各的饭钱，省着点儿最好。

说到烂肉面，林里就想起了茶馆里头的情节，虽然无缘观看现场版的话剧，但引人入胜的文字早已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了当时生动鲜活的场景。和刘俊卿他爹炸的臭豆腐一样，都是林里魂牵梦系却又找寻不到的美食，那些只存在于文学类作品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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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肉面？为啥叫这名字啊！有什么典故吗？”

“下脚料做的呗！”

“我还以为和那些臭豆腐什么的臭味食物一个典故呢！”

“不至于，京城人有豆汁儿和绿色的臭豆腐就够了，可一可二不可三，再来个臭了的烂肉面，日子还咋过啊！更别说这是人家茶馆儿里头卖的东西，味儿要是冲了，谁还来喝茶啊！”

四个人每人一大碗的烂肉面就够吃了，别的都没有舍得叫。

价格虽然很实在，但味道着实不错。林里觉得这种烂肉的味道很不错，有种别人买卤肘子、卤头肉，林里跑过去买人家煮完肉捞上来的碎肉一样，卖相不好，但味道着实不错。

“哎！你倒那么多醋干嘛？就吃一碗烂肉面，一个醋瓶子差点儿让你给倒光了。”

正端着碗喝碗底汤汁的林里被一个尖嘴猴腮的服务员这么怼，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哪里有倒他一瓶子醋，明明就是个瓶底好不好，吃个面这不是正常操作？

本来想辩解一下，但想到这是个不可打骂顾客的年代，立马就不说了。不是怂了，而是没必要和这种开饭店不让吃醋的人说啥道理，他们信奉的可不是道理。自己这么帅气的靓仔，被打掉前门牙可糟了，那是要毁容的。这年头儿的牙医技术可不行。

“嘿你这人，吃面倒点儿醋怎么了？别说我同学把倒进碗里的醋都喝完了，就是没喝怎么的？”

“哎哟！你们吃面倒那么多醋还有理了？喝完了怎么样？醋不要钱就可劲儿的造啊！看你们穿的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同志，你这个思想要不得啊！劳动人民还不能穿一件干净衣服出门了？还公子？你这是封建残毒遗害，不拔脓可不行啊！”

“好啊！你还敢污蔑我，我可是这国营饭店的职工。”

林里没说话，但一起来的几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别说有理，就是没理也敢上去怼两句。

“消消火儿消消火儿，醋吃多了给钱就是，喏，这是五毛钱，算是我们吃醋的钱好了。”

林里掏出五毛钱给那个服务员，程重不服气要阻拦，被林里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服务员本来还挺气盛，但是看到五毛钱立马变了脸。倒不是说五毛钱很值钱，而是他他么的没有收钱的资格啊！打骂顾客那是整个社会大环境造成的，可他要是敢收钱，那就是个人甚至单位的问题了，价格都是定好的，谁敢多收。

没看周围吃饭的人前面言语冲突的时候也只是看热闹，直到林里掏出五毛钱就饭也不吃关注起了这边的事情嘛！他们也是客户群体，这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

“哎呀！不就是点儿醋嘛！开饭店的还怕大肚汉啊！你看我们这边都没吃醋，干脆把他吃的那些醋都分摊到我们头上算了，我们几个人的量加起来也够他吃的了。”

“是啊！是啊！以和为贵嘛！不就两口醋？不至于的。”

被周围的顾客一劝，本来就不上不下卡着的服务员一甩手，留下一句看大家面子之类的话，随后灰溜溜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