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并没有去参加宝蛟武林宴会的一代宗师秦羽先,也并没有去参加宝蛟官衙给谭崇瑞举办的接风宴。
他只是一个人默默来到了宝蛟县的龙江河畔,走着走着,前面的河畔上升起一团篝火。
篝火旁,似有着一位老人的身影,在火堆旁烤着什么东西。
这位身高两米的一代宗师,望着火堆旁的那个老人的背影,神情微微一震,然后不由自主的轻声呼唤了一声:
“师叔。”
火堆旁的老人,闻声转过头来。
赫然是一个面容上挂满皱纹,脸长,下巴内凹的老人,身穿一身黑色大褂,转过去看向那位一代宗师。
这一对视。
在虬龙府内的白道第一人,当即给这位老人跪在面前,轻声道:
“师叔,羽先没想到您也跟过来了。”
“快起来。”老人名叫单灵官,当即将秦羽先扶了起来。
然后,
两人围着火堆,火焰在各自瞳孔中跳跃。
单灵官给篝火里添着柴,问道:“那个谭崇瑞,真有那么大本事?让你能够不惜赌上一辈子的名声,也要陪着他闯刀山火海?宝蛟县虽然不大,但你要知道,改革这事儿,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边境,一个不慎,身死是小,你这一辈子的名声,来的不容易。”
秦羽先坐在火堆前,高大的身躯,像是一扇门,缓缓说道:“师叔你为我们这一门,已经做得足够多,实在不必……”
“一门里,有人做面子,就有人做里子,你师傅当年是面子,轮到你了,也是撑门面的人,你们都做的很好,给咱们‘皇觉门’连续涨了三百年的声势。”
老人说道:
“背地里的事好做,明面上的事难成,你们比我辛苦,不必说,那谭崇瑞要改革,触动的利益,甚至已经涉及到了整个西南道,所以别看宝蛟县这么小,但指不定什么节骨眼,就有人从西南道,乃至京城过来给你们穿小鞋了。”
“所以,老夫怎能不来。”
秦羽先叹息一声:“我是怕您出什么事。”
他这皇觉门如今总共也就只剩下他和师叔两个人了。
“怎么,担心老夫这一脉的武学失传?”单灵官呵呵笑道:“早就说了,让你从你那些个徒弟当中挑一个,我传了就是,皇觉门三大盖世传承,如今你已经传下去两门,剩下老夫苦苦守着最后一门,也是孤独。”
“师叔呀,你也不是不知道,别说我那十二名弟子,便是我……也学不了你的那门武学。”
秦羽先缓缓站起身来:
“您还是自己早物色吧。”
“要走了?”
“嗯,师叔保重,其实有句心里话,您来了,我踏实很多。”
老人看着这位高大的一代宗师缓缓转身离去。
单灵官也不由得眼前浮现起一百多年前的那乱世,当时,他也有不少志向相同的兄弟朋友,准备一起干一件大事,匡扶天下。
结果……
“小秦……”
单灵官从篝火旁缓缓站起身来,身形竟然比秦羽先还要隐隐高大宽阔一些:
“说的倒是也没错,是该留个香火了。”
…………
转眼过去数天。
陈苦原本还想继续在药王堂内待着,安全。
谁料。
大半晚上的,有狗叫声在院外响起。
陈苦当即知道这是细犬回来了,当即心念一动,念了一声“收”,顿时细犬就化作了一道白气,无形中飞入他的屋内。
传递回来了记忆。
“嗯?九色鹿的活动范围找到了!”
有着百里追踪术的二境细犬,凭借着九色鹿的毛发,在数天之内,于宝蛟县周围辗转上千里,终于圈定九色鹿气味最浓郁的一个范围,甚至,还大概能确定九色鹿的位置。
陈苦看了看夜色。
四下无人。
没有耽搁,当即变作了三寸白鼠,从窗户外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