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童年将它塑造成怪物，常年的危机感让他无法感到幸福，只有战胜蝙蝠侠才能让自己得到安宁，不然就只有死在另一个怪物手上，打败蝙蝠侠是自己虚妄的执念。

但在这个执念已经消失，一切都已经不在之后，贝恩一直觉得他的生活毫无价值。

他试图用寻找自己的父亲来充实自己，他想要找到自己的血亲，这是一种寻找自己“来路”的行径，但最后找来找去，居然又找到了蝙蝠侠头上。

“你救了我——蝙蝠侠——”

贝恩微微扬着脑袋，他曾经对着蝙蝠侠的怒吼声，此时又仿佛在他的耳畔中回荡。

“我本人并不比这个怪物更加无害。但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会饶你一命的，我们是要一辈子纠缠在一起的。”

这像个承诺，又像个诅咒。

于是贝恩不言语。

他低下脑袋，看到金色已经蔓延到自己的脖梗，那金色……璀璨的金色。

它攀过自己爆起的青筋，开始不受控制的长出鲜花的下巴，最后翻越他的鼻梁，轻轻的、温柔的按住那不断煽动的鼻翼。

他知道蝙蝠侠可能来不及赴约了，他也不确定蝙蝠侠是不是故意不来赴约，但那都无所谓了。

当贝恩回首过往的时候，他发现贝恩的一生毫无意义。

他对于蝙蝠侠的仇恨，无论是开始还是消弥，都无比的儿戏。

他是个缺少内驱动的人。

拯救世界？毁灭世界？统治世界？乃至统帅哥谭？

还是他想要复活什么人？改变什么过去？

他有爱过的人吗？

他有什么追求？他想让世人认同他的什么理念？恐惧，亦或是癫狂，还是谜语？

什么都没有，他的人生只有一片虚无。甚至每一个人生的目标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非发自内心的追逐。

他不像是达克赛德，或是小丑，亦或是稻草人那样。

只有蝙蝠。

只有蝙蝠侠。

甚至夺取哥谭都只不过像是小朋友想要抢走另一个小朋友手中的玩具。

征服一切罪恶？

何等宏大的目标啊，他真的对此感兴趣吗？真的将此视作自己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吗？

不。

在那副强壮的躯体下，贝恩的内心空无一物。

他的做事毫无逻辑，也毫无计划，这里并不是指他不会为某个具体的目标而制定计划，而是他……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说清，应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

这就是贝恩……而我就是贝恩。

也许在起源墙上永眠会是我的归宿。这样他就永远不需要再考虑什么生活的意义，生命的前进方向了。

贝恩这么想着，他开始有些觉得想要瞌睡了，金色蔓延过他的太阳穴，使他昏昏欲睡，像是在母亲的羊水中一样温暖。

他想要归去了，他想要睡着了。

然后他看见蝙蝠侠。

“贝恩。”

那朦胧的，仿佛不似人间的声音，他似乎高亢的在耳边怒吼，又似乎低沉的在心头轻吟。

贝恩听到蝙蝠侠的声音。

“我应诺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