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子民,孤的将士,竟然都在背叛孤,抛弃孤?”
病榻上刚刚从昏死中清醒的袁绍,再遭当头一记棒喝,挣扎着坐直了身子。
张郃无奈一叹,默默道:
“刘备那一道檄文,实乃攻心利器,煽动到城中军民人人思叛。”
“臣已严厉制止,却依旧阻挡不住他们的越城出逃。”
“臣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袁绍听得檄文二字,大抵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便喝令左右将那檄文拿来给他看。
左右犹豫了一下,却不敢违逆,只能将那缴文献上。
袁绍一把夺过,满脸怒气的审阅。
眼中渐渐血丝密布,额头青筋开始鼓起,五指攥到咔咔作响,嘴角也在不断的抽动。
“大耳贼!”
“你算什么东西,你一个织席贩履之徒,你焉敢如此诋毁孤!”
“你个卑鄙无耻的奸贼,孤早晚要将你碎尸万段——”
恼羞成怒的袁绍,歇厮底里大骂,将手中帛书撕了个粉碎。
此时的袁绍,似已近乎癫狂。
哪怕是刚正的沮授,此时也缄口不言,没敢劝慰袁绍。
“传孤之命,从今日起实施连坐之法,军中但有人逃亡,全伍斩杀。”
“一伍逃亡,便一什连坐斩杀。”
“一什逃亡,便一队斩杀,以此类推!”
“百姓也是,但有一户逃亡,四邻全部斩杀。”
“一人逃亡,三族皆杀!”
“孤要将这些不忠不义,背叛孤的奸贼,统统都杀光!”
“杀杀杀,全部都杀了!”
袁绍咬牙切齿,目光狰狞如兽,下达了这铁血残暴的杀令。
沮授和张郃皆是身形一凛,瞬间大惊失色。
他们原以为,袁绍得知士卒逃亡后,最多会下令严加巡查,凡捉获的出逃士民,皆斩首以敬效尤。
他们却万没料到,袁绍竟搬出了连坐之法,以逃一杀十!
这般血腥暴戾的手段,完全是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他二人可都是河北人啊。
袁绍这道诏令,却要令他们对自家河北将士和百姓,扬起血腥的屠刀。
这连坐之法要是实施下去,邺城还不得被杀到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他二人岂非做了袁绍手中屠刀,为自家乡亲所唾弃仇恨,成了河北人眼中的罪人?
张氏也好,沮氏以后,往后还在河北怎么混?
“大王,万万不可——”
“住口!”
袁绍厉声打断了二人到嘴边的劝谏。
他抓起榻边拐杖,狠狠的指向二人,口中嘶哑怒道:
“孤意已决,谁敢劝孤,皆以叛逆之罪论处!”
沮授和张郃一震,顶到嗓子眼的劝谏之词,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沮授不比田丰,哪怕明知会触怒袁绍,惹出杀身之怒,也要义无反顾忠言进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