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城楼,举目南望。
数以万计的魏军士卒,已经抵达了邺城,正在城外安营扎寨。
袁绍俯视着自己的军队,看着看着脸上却渐渐阴云重聚,眼神再次凝重起来。
归来的士卒垂头丧气,如若败归也就罢了。
关键他大致清点估算一下,归来的士卒最多五万余人而已,只不过是九万大军的一半左右。
那另外一半去哪里了?
袁绍脑海中浮现大大的疑问,心中一缕不详的预感悄然滋生。
城门打开,陆续有文官武将入城。
很快,以沮授为首的一众文武,便登上了城楼。
“臣…臣沮授,拜见大王!”
再见袁绍苏醒的样子,沮授心中是感慨万千,迟疑了片刻后再深深拜下。
其余文官武将,皆是跟着轰然下拜。
袁绍却欣慰不起来,目光在众人间疾扫,却不见袁尚的身影。
除了袁尚,文丑,审配,以及许多臣下的身影皆是不见。
“显甫呢?文丑呢?”
“还有审配那厮呢?他们为何不来拜见孤?”
袁绍极力克制着翻腾的心绪,低沉的声音喝问道。
沮授一声无奈叹息,拱手默默道:
“三公子声称要去南皮招兵买马,拱卫我邺城侧后,带走了近四万余兵马。”
“文丑,审配等诸多武将文官,皆是跟随三公子前去。”
“臣极力劝说三公子不可,可三公子偏就是不听,臣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剩下的五万兵马,回邺城来向大王复命。”
袁绍脑子嗡的一声作响,摇摇晃晃向后退去,手中拐杖都几乎拿捏不住。
他心中的担忧,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的事实,还是被沮授摆在了他面前。
什么招兵买马,什么拱卫邺城侧后…
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袁尚那小子,他就是不想乖乖交权,就是不愿回邺城做他的世子,不敢来向他负荆请罪。
所以才不惜以分裂魏国,分裂魏军为代价,带走了半数的大军,只留给他不到五万人马来守邺城,来抵挡刘备十七万大军!
从此之后,整个魏国都将陷入分裂,他父子将各自为战。
“这个逆子,这个小畜生,枉孤如此宠爱他,他竟然,他竟然——”
袁绍脸色憋红,咬牙切齿,愤怒到竟是骂不出来的地步。
田丰却一声长叹,一脸无奈道:
“臣早劝谏过大王,要对三公子施以怀柔,万不可令他心生恐惧,而不敢回邺城。”
“现下他因恐惧被大王责罚,带走了半数兵马,使我大魏陷入了分裂的境地!”
“这般局面之下,我们如何守得住邺城,如何抵挡得住那刘备啊!”
田丰也是刚直,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是直言直语,毫不顾忌袁绍心情。
这番所谓忠言,在袁绍听来,却如同在当众打他的脸,在公然讥讽他一番。
袁绍心头怒火,瞬间被点燃。
“好你个田丰,你当真是斗胆包天,竟敢当众讥讽于孤!”
“你这等目无君上的逆臣,孤岂能留你!”
“来人,将田丰拖下去,给孤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