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袁谭郭图纵马飞奔,顷刻间赶到了渡头一线。
黎阳城虽乃临河而建,但距离河滩尚有一段距离,北岸边建有一座渡头水营。
当袁谭赶到渡头时,留守的五千余魏军,已是惊议纷纷,一片惊慌。
袁谭匆匆入营,来到栈桥举目一望,身形陡然凝固,手中马鞭险些脱手跌落。
从上游而来的楚军水师,近三百余艘大小战船,已排开了进攻阵势。
各艘战船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楚军士卒。
刀枪如林,战旗遮天。
这般阵势,哪里是两万水军,至少是七万人左右!
刘备伐秦的大军,加上水军也就十八万左右而已。
眼前来攻的楚军,却有七万人之多,几乎接近一半的楚军主力数量!
“这么多楚军?”
“刘备竟然派了这么多楚军来攻我黎阳?”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要伐秦还是要攻我大魏?”
袁谭倒吸着凉气,声音瑟瑟发抖,惊恐茫然的目光,颤巍巍转向了郭图。
郭图同样在大口喘着气,脸色惊到惨白如纸,斗大的汗珠在刷刷滚落。
那斗睁的眼睛,那匪夷所思的眼神,如同见鬼一般。
“郭公则,告诉我,大耳贼他到底想做什么?”
袁谭一把抓住了郭图,近乎嘶哑的吼问道。
这一吼,如一道惊雷劈在郭图头顶,霎时间将他脑中疑云劈散,蓦的幡然惊醒。
“中计了!”
“大公子,我们中计了!”
“袁尚中了刘备将计就计之策!”
“他明着大张旗鼓攻打伪秦,实则是为集结兵马粮草做掩护!”
“他调水军入黄河,也不是为了辅助攻打潼关,而是为运送他的大军,顺流东下抢在我们得到示警前,出其不意登陆北岸,突袭我黎阳啊!”
“这必是那萧方的诡计!”
“我们都被那乡野村夫耍了,袁尚也被他耍了啊!”
郭图是跌足大叫,以欲哭无泪的悲愤口气,终于是将真相推演了出来。
袁谭身形凝固,脸色定格在骇然一瞬。
手中马鞭再也拿捏不住,跌手跌落。
若非是郭图及时扶住,他已惊到连马也坐不住,直接要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也就是说,那个萧方,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什么秦军屠弘农,皆是袁尚使我军假扮?”
“所以他便叫刘备将计就计,假意去伐秦,却诱使袁尚自以为高枕无忧,便调走淳于琼和一万多兵马,削了我黎阳之兵,准备来收拾我?”
“现下我黎阳之兵,不足一万五千人,大耳贼便以水军运送他的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虚回攻我黎阳?”
袁谭想明白了一切,惊恐的脸色间,跟着扭曲也极度愤怒。
“袁尚啊袁尚,你个愚蠢自负的蠢材,你以为你窃取了王位,你就有资格跟刘备斗法吗?”
“你手底下那些愚蠢的谋士们,就有本事跟萧方斗智了吗?”
“你个蠢材,你是要害死我,要害死我大魏啊!”
“父王啊父王,你何其糊涂,为何要传位给这么一个废物蠢材啊——”
渡头上,回响起了袁谭悲愤欲绝的大骂声。
而身后魏军,已是一片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