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内,回荡着众将慷慨激昂的咆哮声。
诸将遂各自领命,告退而去。
一旁的诸葛瑾,却是看得嗔目结舌,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团乱麻。
不就是黄盖来归降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的一件事。
怎么就演变成了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备如此大的阵仗,竟似要全军尽出,与孙策决一死战?
“刘使君,妹…妹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老将军明明是真心归降,你们何以就断定他乃诈降?”
“使君这众将尽出,如此大的阵仗,又是何意?”
诸葛瑾终于沉不住了,再次情绪激动惊疑的问道。
这时,诸葛亮则凑上前来,给自家大哥倒了一杯压惊酒,送到了手里边。
“兄长莫慌,等稍后甘将军拿下黄盖,当面对质,兄长便会明白一切。”
听着自家兄弟的宽慰,诸葛瑾心中的惊疑困惑,却是有增无减。
但事态已发展到这般地步,他也不敢再继续多问什么,只得心怀着忐忑焦虑,坐等着形势继续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
水旱二营,三军将士皆已列阵以待。
不觉已是夜色降临。
长江之上。
插着“黄”字旗的五十余艘粮船,已借着东南风势,向着北岸疾驰而来。
黄盖扶剑立于船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刘营越来越近,眼中渐起狰狞。
他的目光,此时却转向了西面,转向了自己家乡零陵郡方向。
回想当年,曾为零陵郡吏之时,只因行事狠厉,性情自负,与郡中同僚相处极不和睦。
正因在零陵郡做官做的不痛快,适逢孙坚杀荆州刺史王睿,这份霸道狠厉的风范,正对上了他的胃口,索性便转投至了孙坚麾下。
如今时隔多年,终于有机会跟着孙坚的儿子,以征服者的身份,重新杀回了家乡。
向孙策求得零陵太守,不只是为了衣锦还乡,更是要跟那些曾经与自己不睦的零陵旧僚们,一笔笔清算旧账。
“伯符得了荆州,必会杀得荆州人头滚滚,我便血洗零陵,杀尽那些当初不长眼,轻慢我的小人~~”
黄盖拳头紧握,一股旧怨得以宣泄的兴奋,在心中油然而生。
就在他幻想失神时,北岸水营已近。
数十艘艨冲哨船呼啸而至,封住了粮船前进的方向。
“来者可是黄公覆老将军!”
船头上一员武将,朗声喝问。
黄盖思绪回到眼前,神经立时绷紧,高声道:
“在下正是黄盖,已窃了孙策十万斛粮草,前来归降刘使君,还请放行。”
船头那武将一听黄盖之名,当即拱手一揖:
“在下甘宁,乃玄德公帐下水军都督,奉我主之命前来迎接黄老将军。”
“我主已在岸上备下美酒,等着为黄老将军接风洗尘,老将军速速靠岸吧。”
说罢甘宁便一招手,令哨船向两侧退开,让开一条通往水营的通道。
黄盖拳头再度握紧,嘴角钩起一抹兴奋。
刘备以水军都督来迎接自己,再听这甘宁所说,显然刘备对他的归降是深信不疑,且极为重视。
这一刻,黄盖心中残存的一丝担忧,就此烟销云散。
“公瑾的计策终究是成了,伯符得此奇士辅佐,霸业焉能不成!”
“刘备啊刘备,你终究不过一织席贩履之徒,也配与孙文台之子抢夺荆州?”
“今晚我就烧你个天翻地覆,一把火将你烧回原形,让你知道谁才配做荆州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