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着哈喇子的药罐子比起一般病人的身体可差劲多了,可身体带给他们的反馈反而不是痛苦,因为,人体还没把这种反应和一个必然的结果联系在一起,包括衰老,也是一样。”
佛陀的话只让白无一笑出了声,更多黑色根须从他身后绽放,贪婪地啃食着那些名为喜悦的鲜红,那些火焰、那些喜悦已经无法灼伤他了,不如说现在这些红衣有司正如躲避魑魅魍魉般仓皇从白无一身侧躲开。
他挥了挥手,随后很遗憾地摇头:
“看来你并没有理解,我说的并非是人会对什么产生恐惧、或者对什么产生痛苦,而是恐惧和痛苦诞生的根本原因,生物,为什么要有这种功能。”
为什么?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因为要趋利避害,因为要活下去,因为……
因为……
佛陀的眼珠子怪异地扭动了一圈。
他的身体忽然僵硬,随后,那半边陷落在红衣有司中的身躯忽然……松动而歪斜了一下。
下一秒,漆黑的游丝如洪水自他背后倾泻。
为、为什么?
这种莫名的毛骨悚然突如其来,甚至在佛陀自身理解之前便在他心中滋生,像是一只森冷的昆虫般,用迟钝却令人剧痛的锯齿扎入佛陀体内一切血管,将他强行从红衣有司之间抽离。
“你认为死后一切为零,可意识的具体原理为何……佛啊,我们压根、压根、压根搞不清啊。”
白无一看着那歪斜着,说不清到底是在挣扎、还是想要回归红衣有司温暖怀抱而不得的佛陀,一步步踩着掷地有声的脚步来到他面前,这次,他的面容在佛陀眼里莫名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切被灼伤的疤痕、一切还完好的皮肉似乎都在那越来越蓬勃的黑暗中清晰可见。
这些完好的部分与毁坏的部分同时出于一张脸上,这是很自然的。
人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一种生物的集合,即便严格定义把作为生物基本单位的人体细胞撇除,其中的肠道、其中一些微生物也依然作为人体不可或缺的部分必然存在着,它们活着、它们死亡,细胞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