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李丽质带着东阳也走到前殿,两姐妹行礼道:“母后。”
李丽质道:“稚奴多半还睡着。”
李慎一边刷着牙道:“弟弟这就去喊皇兄。”
长孙皇后走入前殿,看到了墙上的划痕,每一个划痕上都贴着标签。
李丽质解释道:“今年给弟弟妹妹量身高,做的标记。”
长孙皇后从一旁的宫女手中拿过一卷粗布,拿出一把细长的小刀,看向正在与小兕子说话的李承乾。
这孩子总是能够让兕子咯咯直笑。
“承乾,过来。”
李承乾应声走到近前,“母后,小兕子的眼睛真大。”
长孙皇后笑道:“伱小时候眼睛也大大的。”
“可惜了,孤已忘了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
看着这个高大的儿子,低声道:“坐下吧,母后好久没有给你们修发了。”
李丽质又从皇兄怀中,将小兕子抱下来。
这个小妹又到了姐姐的怀中,还是一脸的笑容,小兕子是宫中最幸福的孩子了。
长孙皇后拿起小刀,沿着儿子的鬓发开始修理。
殿内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到刀口贴着皮肤的摩擦声。
“明天就是大朝会了,你看看头发都这么厚,面对朝臣要衣冠整齐,面容干净。”皇后一边说着,手中的刀很稳,修下一缕缕的碎发。
李承乾道:“有些时日没打理了。”
“唉……”长孙皇后长长一声叹息,道:“你父皇忙,你也忙。”
“这东宫上下好在有丽质照看弟弟妹妹。”
李治被东阳领着来了,他还打着哈欠道:“母后。”
“嗯,等给你们皇兄修了发,再给你们都修一修。”
“谢母后。”
将头发修好,面须修干净,重新梳理好再给儿子戴上了发冠,长孙皇后低声道:“温彦博老先生与颜勤礼回来了。”
“温彦博,颜勤礼?”长孙皇后给女儿丽质修着长发,一边道:“当年你舅爷还是吏部尚书,温彦博就是朝中的中书令了,那是武德年间的事了,当年太谷一战兵败之后被突厥人带走了,颉利威胁他投效,这位老先生宁死不屈,后又流落在阴山。”
“直到你父皇即位之后,与颉利在渭水相见,温老先生才回到朝中,这些年一直在治理朔方,如今才回到朝中。”
“你去见见这位老先生,他现在就与你父皇在甘露殿。”
“喏,儿臣这就去。”
李承乾收拾好衣裳,穿好外衣脚步匆匆出了东宫。
走出东宫后,李承乾揣着手也放慢了脚步,问向一旁的宁儿姐,道:“宁儿姐认识这位老先生吗?”
宁儿摇了摇头,稍有回忆,道:“当初奴婢在秦王府做事,只是听说这位老先生是以前那位东宫太子的先生。”
李承乾大致明白了,武德年间李建成还在位,温老先生是当初的东宫太子李建成的人,而后去了太谷与突厥人打了一战战败了,被俘了之后宁死不屈,流落在了阴山。
再之后就有了玄武门的事,渭水之盟后颉利就将这个老先生还了回来。
之后才知道了皇帝已经换了人。
老先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继续效忠李唐。
李承乾走在阳光下,叹道:“这大唐立足不到二十年,却有数不尽前尘往事。”
武德走了九个年头,贞观也才刚刚开始第九个年头。
宁儿默不作声地跟在太子身后。
甘露殿前的太监见到太子很主动地让开路。
意思是不用通禀可以直接入殿,李承乾大步走入殿内,距离父皇最近的太监不论怎么换,这位老太监一直侍奉在父皇左右。
殿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在讲述着。
他老人家身侧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想必这位面生的人就是颜勤礼了。
老先生正在陈述着他在朔方的种种事。
李承乾默不作声坐在角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当初还是问起突厥方略时,听于志宁说起了治理突厥的方法。
那时候较为激进的魏征与较为偏向温和一派的温彦博争论了很久。
最后还是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方式安置突厥人。
到现在,这件事还在魏征耿耿于怀。
温彦博讲完双手递上一卷书,算是与皇帝交代完了工作,坐在椅子上抚须观察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