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空间似乎很宽阔,又很狭窄。
除了崭露在屏幕中的圆桌之外,更远处,是一片死寂而幽深的黑暗。
“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将我自己从狼人的视线里摘出来,最好能让狼人在晚上试图对我出手的时候产生忌惮。”
如果任由局势正常发展,他恐怕没那么容易能活下去。
脑海中千丝万绪犹如闪电般转瞬即逝。
在狼人杀的赛场上,每个人的想法都有很多。
但留给你思考的时间,却只有一点点。
你必须要在极为有限的时间内,想到当下处境的破局之法。
激烈的对抗。
智慧的冲突。
灵活的应变。
这就是狼人杀。
“我是前置位第二个发言的,警上的五张牌里,除去我,以及两张对跳的预言家,后置位剩下的两个人里,开不开狼呢?”
王长生假作思考的模样,而后开口道:“首先我大胆推测一下3号牌的身份。”
“如果3号是一个悍跳的狼枪,他作为首位发言的牌,是很有优势的。”
“他大可以直接向后置位丢一张查杀,来试图搏杀真预言家,毕竟四分之一的概率还是很高的,搏杀到了自然最好,即便没有也无碍,他作为狼枪,又是不怕出局的牌。”
“可是既然他朝警下丢了一张金水,那就说明他是对警上的格局有所顾虑的,毕竟上警的人之间说不定还能开出可以自证身份的强神。”
“同样是四分之一,甚至更高的概率。”
“他既然不敢这样做,那就说明他即便是狼人起跳,也只能是一只小狼。”
“否则不但有几率搏杀到真预言家,就算没有,或许还能够第一天就找出来两神,面对这种诱惑,我不信3号不往警上丢查验。”
“所以3号在我眼里,要么为小狼,要么为预言家,等一会儿后置位起跳的话,他如果不这样认为,且要在放逐环节从外置位的牌里出,那我很可能就会选择直接站边3号。”
王长生一番话,直接把自己聊进了半个狼坑之中。
他先表达了3号绝不可能为大狼的观点,而后给足了后置位预言家压力,尽可能的让真预言家把自己推进狼坑里。
如此一来,他就不能作为一张单纯的好人坐在场上,反而有机会形成一张能够抗推的牌。
这样的话,狼队在晚上选择砍谁的时候或许就会犹豫,放他一马。
毕竟他这一票也不是绝无可能骗到,且万一形势不可逆,他这张牌也能被狼队给扛推出去。
天底下哪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听到王长生的这番发言之后。
四个狼人的表情都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
但他们都没有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首先7号是昨天他们开刀的人。
女巫是清楚知道银水位置的。
也就是说,不管女巫有没有选择对7号使用解药,7号在女巫的心中,都是有一定好感的。
若是女巫用了药,那么女巫对于7号的好感无疑会更高。
这样一来,狼队若是想抗推7号出局,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让他在夜里死去。
然而现在王长生的发言却在他们狼队的视角里,有了清楚的漏洞。
3号是狼枪。
王长生却告诉真预言家你必须要出狼枪,否则就不站边伱。
这本身对预言家来讲,就不是一段友善的发言。
而若是他们狼队没打过预言家,最后被扛推出局。
而预言家又真的听了7号的说法,将他3号归出局,最终他悍然开枪。
那7号就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一张牌了。
所以此时此刻,四只狼人心中对于王长生的杀意,都纷纷减弱了许多。
四名狼人没敢在台面上就用眼神交流,不过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想要再听一听王长生要怎么聊。
如果他的发言依旧足够“好”,对于狼队来讲。
那么在警上另外一只狼人的渲染之下,说不定就能让在场的好人直接将7号打上狼人的标签。
如此的话,王长生的底牌不论是平民还是猎人,只要不是在夜间能够出手的身份,留他在后面的轮次里上抗推,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虽然不确定狼队心里具体的想法,但他大致也有所猜测。
因此他接下来的发言非但不能好,还要更炸裂一点才行。
“3号发给4号一张金水,按理来说,第一天魔术师换人的概率并不高,但刚才3号你也聊到了,你觉得4号的卦象是有点问题的。”
“因此魔术师会不会把4号给换掉,我并不太确定,我只是提出这种想法。”
“万一魔术师把4号和一张他认为是好人的牌给置换了,如果狼队刀到他认为的那张好人牌,女巫就算不开解药,死的也会是魔术师认为卦象不太好的4号,而你验出的身份其实是另外一张牌的金水。”
“所以先不说你是不是百分百的预言家,即便你是真预,你验出的4号金水也不一定是真金水。”
“我需要听到警下4号的发言再做判断。”
王长生直接踩了一脚女巫的脑袋。
而3号冷风更是差点没憋住嘴角的笑意。
虽然他不知道4号的真实身份,但既然不是他们狼队的也没有上警,要么是女巫,要么是魔术师。
如果是猎人的话,他没必要在翻牌的时候表情变得紧绷,当时很显然他是在思考的。
猎人牌不需要太多思考。
只有需要操作的牌才需要。
而王长生此刻在一张强神牌的头上动土,惹起4号的反感,对于他们来讲,无疑是一件大喜事。
单凭他的这番发言。
不论4号是女巫还是魔术师,一个疑似预言家的人发了自己金水,结果另外一个人跳起来就说这金水也不一定是真的。
4号作为纯种好人,又怎么可能对王长生心生什么好感呢?
此时此刻。
3号冷风甚至已经不打算晚上对7号动刀了。
4号如果是女巫,即便知道银水是7号,也不太会一定认得下他。
如果局势顺利的话,晚上说不定女巫还有可能怀疑王长生是狼枪,直接把他给泼死。
那他们就更不需要浪费一刀了。
不过想象总是会很丰满。
王长生却知道等会儿警上发言环节结束之后,会有一个倒霉蛋直接去死。
女巫但凡机灵一点,就能知道他有可能为魔术师,警上的这些发言只是在藏身份。
到时4号女巫会主动配合他的。
“其他就没什么了,听后置位对跳吧,过。”
王长生选择了过麦。
与此同时,4号狂战士在心中掂量起王长生的发言。
毕竟昨夜是这家伙中刀的。
因此在王长生发言的时候,他听得很仔细。
在听到对方点自己不像一张好人牌时,4号狂战士心中有些奇怪。
尤其当王长生说出他有可能被魔术师换了号码牌时,那股怪异感就更加强烈了。
“这家伙是在向我传达什么吗?”
4号狂战士猜测着几种可能。
不过到底只有两个人发过了言。
后面的局势会如何他都不知道,也不可能在此刻对王长生的身份有太过具体的定义。
“好在他不是预言家,就放心去死吧。”
【请9号玩家开始发言】
9号鲸鱼草来自园战队,同为新上场的成员。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在听完前面的3号和7号发言后,鲸鱼草抿了抿嘴。
两个人的发言他都听得很仔细。
只是7号的发言正反逻辑都能说得通。
3号不可能作为狼枪发警下金水。
聊的有道理。
但他也有可能作为狼枪不敢往警后发查验。
毕竟如果发爆了,给了真预言家金水,或者发查杀发到了猎人、女巫头上。
那么3号即便是狼枪不怕出局,女巫能不能晚上直接把他给闷死?
有可能。
因此3号顾及这一点,作为狼枪发了警下金水也是说得通的。
所以王长生用这条逻辑逼迫后置位起跳预言家的人必须在放逐环节投出3号,这是很不讲道理的发言。
如此之笃定,按常理来说,若是3号以及7号为两狼的话,7号就很有可能是给3号冲锋的小狼,亦或者是想把自己聊差出局的狼枪。
如果只出一狼,那3号为预言家,7号最有可能为一张狼枪,他不怕3号外搂掉他,那么后置位起跳的很有可能就是只小狼,他在给自己的小狼队友铺垫,让同伴就是非出3号也有了理由。
而3号或许就不会选择出对跳,反而把7号出掉,那7号就能开出枪了。
“但7号是狼吗……怎么感觉这家伙不像呢。”
9号稍微沉吟片刻,而后开口道:“我不是预言家,对跳的开在后置位的11号跟12号之间。”
“上警是为了多聊一聊,分辨预言家的同时,尽可能让在场的好人认下我。”
“前置位只有两人发过言,并且还没有出现对跳的预言家,所以关于预言家,我肯定是没办法直接站边3号的,但我可以聊一下3号的预言家面。”
“首先3号的心路历程我是认同的,4号就在3号的旁边,3号能抿到4号的卦象我认为比较合理。”
“再加上他打的警徽流是双压警下,没什么毛病,预言家面还是挺大的。”
“不过我的观点倒是和7号有些相似,4号是否被魔术师换过,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点,所以等一会儿可以听一下他的发言,以及有没有魔术师跳出来证明换过了4号。”
正是因为4号这一点。
9号才没觉得王长生一定是狼。
不过他警上的发言和理由实在有些牵强,所以9号并不能直接给出王长生身份,只能打一个x。
他也把这段想法如实的给在场的人说了出来。
“7号的身份不太能够定义,警下再听一轮,但我此刻是偏向于3号有预言家面的,只是不肯定的站边,就听后置位的牌发言吧,如果我觉得后置位更像预言家,警下我也会再聊的。”
“过。”
【请11号玩家开始发言】
11号屠神战队的大胡子伸手点了点桌子。
“我听这张9号牌的发言不太好,开头说没办法一定站边,聊着聊着又偏向于认3号是预言家了,最后找补一句后置位如果跳得好,又会站回来……”
“那既然如此,你倒不如就按照你最开始的说法,和7号一样不站边呢。”
“你连对跳的预言家发言都没听过,就左右都想把3号给认下来吗?”
11号大胡子眉头皱起。
他是只狼。
然而此刻却将自己做成了一个闭眼视角的平民,不去聊3号的预言家面,反而专心攻打刚刚发过言的9号玩家。
“你认为4号的心路历程很合理,但这东西也不是不能编出来的吧?我不是预言家,一会儿12号肯定要起跳的,他也可以直接说他验了1号金水,理由就跟3号一样,觉得1号带卦象。”
“这不是你能直接偏向于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