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日常余波中的风雨

自上次开会敲定“半个月后有可能前往高加索山区”这个大方向以来,研究所内的日常再度归于相对平静。林婉持续忙碌于干扰装置与符文器具的升级,萧远一边在康复中心推进腿部理疗,一边偶尔去训练场教导新人刀术;王静则在新术士培训、文献管理等方面协助李教授,并在暗中继续留意那张神秘纸条可能的源头。三人每天都能碰面一起吃饭或简单交流,却各自有不少杂事分心。随着时间推移,基地的春意越发明显,不时能见到研究所园区花坛里绽开的浅色花朵,给人一种从严寒到暖春的过渡感。

这种气氛让所有人都逐渐放松下来,仿佛接下来的半个月只需安心等待“欧亚高加索行动”正式批复即可。然而,王静深知——若余烬之灵真在那片山脉加速布置坠落之仪,这平静或许只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安宁。她暗暗提醒自己:继续做好准备,别被表面的轻松麻痹。

这天上午,王静如常来到三楼资料室,想把前夜整理的“幽谷囚室与亡灵浮屠关键符文对照表”补充进档案系统。临近中午时,她手头工作基本完成,刚打算去餐厅用午餐,却在走廊里与宋菁不期而遇。宋菁原本在二线组负责行政联络,如今因表现突出调去一个新成立的小组,正忙得不可开交。见到王静,她立刻迎上来,脸上隐含焦急:“正巧碰见你!我正想给你发消息呢——咱们今早收到一件奇怪投递,说是寄给你的。”

王静一愣,心道:莫非又是那种神秘纸条?于是连忙问:“在哪里?”

宋菁从随身公文袋里取出一个信封,皱着眉头说:“这是早上门卫收到的,当时快递小哥说没写具体收件人名字,只有‘王静-机密’这样的。门卫问我怎么处理,我就先拿到二线组备案。看里头很薄,不像有危险物,但寄件人那栏写得很含糊:‘X.H.’。”

王静伸手接过信封,发现信封背面居然也没任何地址,也无邮戳,看似是本地快递。她当即想到那神秘纸条事件。她轻声对宋菁道:“谢谢你。那……我先收下了。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会稍后看看。你这儿没有拆过吧?”

宋菁摇头:“没拆。我想这种带‘机密’的东西可能跟你工作相关,尤其你是先遣队骨干,怕泄露。你看看要不要报给李教授。”

王静没多说,向她致谢后,连忙抱着信封走到附近无人角落。当下她还没拆开,先仔细翻看:同样的黑色记号笔写着“王静-机密”,寄件人“X.H.”,没有其余信息,包装不算密封严实,却也没有在外面留下破损。里面似乎是一张折叠纸或信件,摸起来很薄。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若真是内藏阴谋,总好过不明就里。

她用指甲轻轻沿封口划开,果然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摊开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句怪异的诗句:

“暗河千里暗,步步惊魂泣。

血井沉落时,方舟自坠息。

明潮若难临,何不溯流弃?

灰烬余生起,捣毁乃天意。”

整整四行,像打油诗,又似某种古怪咒文,没有署名或多余注释。王静越看越觉得和上回的“神秘纸条”如出一辙:不仅语调接近,连提到的关键词“方舟自坠”“灰烬余生”都非常吻合,还新增了“血井沉落”和“溯流”这样的词汇,似乎在强调地底暗河、血井坠落之类的概念。她心里泛起惊涛,这让她几乎可以肯定:发件人就是上次那纸条的“作者”,而且继续用这种隐晦方式传递某种警示。

她把整张纸仔细检查,背面空空如也,没有暗记或符文痕迹。字迹也依旧歪歪斜斜,似故意伪装或用左手写成。王静按捺不住疑惑:对方到底是谁?意图是什么?单从这四句荒诞诗中,能看出对方再次强调“深河暗井”“方舟自坠”“余生灰烬”等核心要素,难道真是在告诉她:黑袍余党的“方舟”失败后,坠落之仪正转移到某个“血井”,或某个地底暗河中?以及最后一句“捣毁乃天意”,像是催促他们赶紧去阻止?

她越想越觉头痛。既然对方此举像是要帮忙,干嘛不干脆自报姓名,或者写详细坐标?还搞这么一通“打油诗”。她到底该不该信?上次纸条还提到“谁先点燃彼岸火”,更像指某幕后黑手;这次则说“灰烬余生起,捣毁乃天意”,仿佛又在呼吁她们出击。

思虑良久,王静先将纸条拍照留证,然后将原件重新折起,思忖着要马上找李教授或林婉商量。可想到林婉此时或在技术部忙,李教授也在开高层会。干脆先去萧远那儿,让他一起评估一下。

于是她匆匆去康复中心,看萧远是否方便。当她抵达那儿时,正值午餐时段,训练室大多歇业,萧远也回到自己的房间。王静便轻敲门,听里面传来萧远的声音:“进来。”她推门而入,发现萧远正半躺在床上翻手机,一条腿上还挂着辅助支具,神情闲适。

“哟?王队长,这么着急找我,有啥大新闻?”萧远打趣地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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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也不客套,将信封和那张写着四行怪诗的纸递给他:“这玩意儿今早有人用快递形式送到所里,写‘王静-机密’。跟上次我的纸条很像,看内容也很神秘。你先看看。”

萧远略带好奇地扫了几眼纸上内容,顿时神色变得凝重。他把纸条放到床头,一拍大腿:“还真跟上次差不多!这家伙是故意跟你玩谜语?搞半天也不说自己是谁,尽整些云里雾里的话。”

王静苦笑:“可你看那些关键词,都跟黑袍坠落仪式有关系。‘血井沉落时,方舟自坠息’……我怀疑对方真的知道些什么,但又不能或不肯公开。上次我们猜可能是所里某位同仁,也可能是外人潜伏在附近。”

萧远摊手:“要真是研究所内部的人,为什么不去找李教授说明?或许他身份敏感,怕被追查?或者,他只掌握零碎信息,也只能用这种方式碰运气?……哎,猜破脑袋也没用。”

王静点头:“所以我想跟你探讨下,是不是要立刻去找李教授和所里保卫处,看看能否通过快递单追查?可对方寄过来都没写地址,也可能不留任何痕迹。”

萧远皱眉想了想:“先拿给李教授看,让他和方教授也参考。然后我建议把快递的收件记录翻一遍,看那个快递公司的监控或许能找到投递人的样貌。如果对方真是内部人士,也许我们就能发现点线索。”

王静点头:“好,那就这么办。你腿方便去吗?要么我打电话让李教授过来你这儿?”

萧远拍了拍床铺:“别了,我还是能撑着站几步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个轮椅出动吧。”

说罢他让王静帮忙把轮椅推来,小心挪到座位上,再用手撑力降低身体负担。过程虽有些吃力,但显然比起当初好多了。王静看他脸上没太大痛苦,才松了口气,与他一起离开康复中心。一路在研究所走廊穿行,偶尔与路人打招呼,再去李教授办公室。

午后的办公室静悄悄,李教授恰巧已回来,正准备吃盒饭。见他们两人进来,李教授放下筷子:“王静、萧远?有什么事?”王静将纸条拿给他看,简单描述来龙去脉。李教授看得蹙眉,并唤来方教授一起商议。

方教授把纸条翻来覆去,对那几句诗似有所悟:“‘血井沉落,方舟自坠’,听起来就是在反复强调从‘方舟’转向‘井’。这和你们之前对‘永劫之门’的猜测不谋而合……恐怕真的有人知道幕后的东西。”

李教授点头:“可以肯定这是上次寄信人的又一警示。只是对方不说明自己是谁,貌似只想逼迫我们更重视某些线索。”

萧远插话:“那我们去查快递记录吧,看能不能抓到个尾巴。”

李教授当即拿起电话联系保卫处,让他们尽快调门卫监控与快递信息。若真能找出是谁投送,事情就有突破。萧远和王静也留在这儿等结果。方教授想了想,捻着胡须沉吟:“如果这个人真是好心帮忙,为什么要这样躲躲闪闪?莫非担心黑袍在所里有眼线?或者他自己就是某种特殊身份,不方便曝光?”

萧远冷哼:“那也可能是黑袍的内应,用这种方式混淆视听。”

王静心里更偏向第一种推测:对方多半是在暗示他们,别对“高加索行动”掉以轻心,还有更深的阴谋。可这样也太难解,根本不给具体线索——难道只是想提醒他们别放松吗?实在费解。

等了约莫半小时,保卫处发来消息:院门口监控拍到当天上午快递小哥进门时,手里确实有这个写“王静-机密”的信封,但并没有记录是谁在外面交给他。小哥表示自己只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要他把一封信送到研究所门卫处给“王静”。收件费已提前转账,所以小哥也没多问。那个电话是一次性网络号码,无法追踪。

萧远看完信息,气得直骂:“又是这种彻底遮掩痕迹的手法。查不出个鬼。”

李教授叹了口气:“看来这条线索也暂时断了。你们还是放宽心,要是对方真有诚意,也许还会再露面或再发信。但我们要做好全面预警。”

王静收起纸条,低声问:“教授,您看这件事是不是要向联盟专员‘月晖’汇报?”

方教授同意:“当然要报,让她知晓有人暗中对我们传消息,或许背后藏着更多幕后势力。”

李教授点头,然后对三人说:“你们先别耽心太多,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再收到类似警告,就及时通知保卫处。至于纸条内容,我们会记录在案,说不定能跟新情报交叉印证出什么。”

当天下午,王静和萧远再次离开办公室,心情颇为复杂。萧远坐在轮椅上,咂摸着那几句怪诗,好半天才苦笑:“搞得像言情小说里神秘高人出场,偏不给线索。真是气死人。”

王静也无奈:“要不是写的内容跟我们调查极度契合,我才懒得理。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戏弄。”

两人很快在走廊里与林婉碰面,她得知此事也惊讶不已,当即要看纸条。王静递给她,她一字一顿读完,也是一脸苦恼:“哎,又来了啊……也只能等保卫处或对方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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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调侃:“我倒挺想见见这‘纸条先生’,问问他是不是余党良心发现,或者研究所内部有人。想想就头皮发麻。”

林婉耸肩:“从此刻看,对方似乎无恶意,要害我们完全可以当面下手。既然他只送字条提醒,咱们先把它当成警钟吧。别因为欧亚那边暂时没动静就懈怠。”

王静表示认可:“对,或许这是在督促我们抓紧准备。黑袍余党不会轻易放手的。”

三人说话间步出大楼,外面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研究所里一如既往的有序、恬静。没谁知道他们内心里翻腾着多少“余波未平”的暗潮。萧远坐在轮椅仰头看天,忽然笑道:“春天越来越明显啦,这天气不错,咱们去花坛那边逛逛吧,我坐轮椅能晒晒太阳。”

林婉也显得疲惫,揉了揉脖颈:“好啊,正好我也想放松一下。王静,你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