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的身影缓缓自奥赛尔的王座之后步出。

他目光轻轻扫过周围，而后语调平缓地开口道：“好舍得投资。”

奥赛尔闻得此言，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哼，总不能落了你不是。”

话语间，对待摩拉克斯的那种毫无掩饰的情绪尽在其中，他似乎从不屑于在对方面前压抑自己的脾气。

这二者，脾性相似得紧，皆有着君王之姿。

只不过，一人统御着大地，一人主宰着沧海，恰如大地与大海，虽同具雄浑气魄，却又领域迥异且互相对立。

“只怕不只是因为我。”

钟离微微抬头，眼神中似有思绪流转。

奥赛尔则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当然，你的眼光一向很差，这次看对几分也是难得。”

言语间满是犀利与锋芒。

“…皆是随波逐流之客。”

奥赛尔当即反驳道：“真不堪，何不自谓勇者?”

他心中自是清楚得很，自己即便遭遇最坏的结果，了不起也就是身死道陨罢了。

可摩拉克斯全然不同，他一旦失败，他所守护的那片国家与万千子民将会因他而陷入覆灭之境。

奥赛尔此刻这般言语，是存了故意刺激、恶心对方之心。

“……不想与你逞口舌之勇，你暂先休息吧，出去之后希望你能安分一些。”

说罢，他转身便走，毫无停留之意。

奥赛尔也未加挽留，只是冷冷地吐出“不送”二字。

待钟离沿着御道徐徐走出海神宫，奥赛尔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疲惫地眯起双眸。

思绪悠悠飘转，不禁再次想起自己此前的种种作为，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不安，原本笃定的决心竟也在这瞬间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只是，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已然无法收手。

“跋掣。”

他轻声唤道。

不知何时，跋掣已悄然坐到那王座之上，见奥赛尔呼唤，她轻轻伸出双手，扶住奥赛尔的头，温柔地让其往自己腿上倒去。

“真是抱歉。”

奥赛尔低声说道。

跋掣并未多言，只是安静地用手按摩着奥赛尔的太阳穴。

奥赛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在这一刻，心中默默期望着一切都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

“额，欢迎仪式这么隆重吗？”

雷电释满心欢喜地自海面一跃而出，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些呆愣。

只见一艘艘战舰威严列阵，那黑洞洞的炮口，弩弦绷得紧紧的弓弩，都齐刷刷地瞄准着他，海面上更是漂浮着战舰的残骸，一片狼藉。

而在孤云阁之处，众多千岩军士兵亦是严阵以待，将归终机稳稳对准他所在的方向。

雷电释缓缓落在凝光面前，开口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凝光或许也已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场误会，下令让千岩军停止攻击准备。

“不知方才关白先生在海底做些什么？”

“嗯～睡觉。”

雷电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倒也并非全然说谎，毕竟他刚才大部分时间都仿若处于沉睡的状态，行动与静止之间界限模糊。

“……海底可有异动？”

“没有。”

“好吧，看来是个误会。”

凝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随后轻轻招了招手示意收兵。

一直跟在凝光左右的刻晴路过雷电释时，不满地狠狠刮了他一眼。

随后，甘雨和申鹤、裟罗快步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