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钊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卫青始终一言不发,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晁钊被盯得心中愈发紧张,只得继续说道:“因为事关多个国家,所以也不敢轻易转托他人。至于张君为什么选择我们俩,是因为我们医好了他的伤。”
卫青听到此处,目光下移,看着晁钊年轻的面容,明显露出怀疑之色,问道:“你是医者?”
晁钊连忙点头:“是的。我师承京城的仓公,寻常风寒咳症,金疮烫伤不在话下。张君是磨开匈奴人的脚镣时划伤了脚踝,又长时间逃亡得不到医治,加上风餐露宿,缺衣少食,才致病倒。”
卫青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了他这个解释。晁钊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敢懈怠,只得继续说道:“我医得张骞病好后,我们昆莫也挽留他,但他说受汉天子的嘱托,没有完成使命不敢一天安睡。昆莫给他马匹、补给还有通关文书,助他西去继续寻找月氏人。临行他嘱托我有机会转告汉家朝廷的人,说他还活着,正完成他身为汉使的使命,另外乌孙欲与汉庭交好。”
卫青静静地听他说完,心中明白,于外交之事,自己本不常参与,但如今这消息至关重要,需要转告皇上。他沉思片刻,看着两人,多问了一句:“这是你们昆莫说的还是张骞说的?”
窦扬上前回禀:“是昆莫送别张大人的时候他们在一起说的,他们说大汉需要乌孙的良马,而乌孙需要汉庭的盐铁和工匠,可以互通有无,互为犄角。”
“这还真是个大事。” 卫青听完两人所言,心中已是了然。他深知张骞这是为大汉在西域谋到了一个潜在同盟。且不说距离远近,也不论这个国家强弱,只要有这么一个同盟存在,其意义便非同凡响。作为大军事家,卫青自是具备这样的战略眼光,瞬间便能洞察其中的价值。而马源,更是大汉的短板,这些年不遗余力地发展畜牧,略有收效,但与需求差距仍大。
正事说完,卫青却并未就此打住,他继续定定地看着晁钊,那目光犹如实质,看得晁钊心里直发毛。晁钊心中暗自纳闷,这不都说完了,难道他又哪里发现了纰漏?自己这些话里,虽有九真一假,但即使是那假话,也是确有其事,只是换了个因由罢了。
只听卫青缓缓问道:“你刚才说你师承仓公,你这辈子可去过长安?再说你这个年龄,出生时仓公已然作古,如何教得了你?”
晁钊听闻此言,心中却是一喜,原来卫大人自己想到了这一“破绽”,如此一来,倒省得自己再绞尽脑汁想办法另开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