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芹这才跪倒在地,如实回禀:“陛下,娘娘说即将回宫,行宫这边又是接连出了事端。便约束宫人也连带着自己只待在逍遥馆中,不得给皇上、贵妃娘娘添乱。”
昭明帝坐至桌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皎皎一向是懂事的。皎皎还说她不好,可她明明一向最是为他考虑。
“嗯,那你们昭仪这些日子在逍遥馆中做些什么?”昭明帝声音清淡。
采芹垂眸:“娘娘这些日子就是插插花、弹弹琴、看看书,还整理了些带回宫的东西。”
昭明帝又轻轻嗯了一声,随手轻轻翻动着桌上的物件。皎皎似是常在这坐着,桌上纸张皆是她的笔迹。
那双修长白皙的如玉指节轻轻夹起一页琴谱,昭明帝微微皱眉。这上面……
他缓缓摩挲两下有些毛糙的纸张,心中有些复杂。
是泪痕。
昭明帝又接连拾起几页下面的纸张,上面无一不是有些泪痕。被泪痕浸润的字轻轻晕开,纸张微糙,又被人用笔重新描好,似是掩盖。
“你们昭仪这些日子常哭?”昭明帝的声音有些低沉,暗涩如同秋风。
采芹疑惑地抬起头,想了想,道:“回陛下,娘娘自从失子之后,确实悲痛欲绝了好些日子。但奴婢这些日子未见娘娘日日哭泣……”
她咬了咬唇,“娘娘常说凡事向前看,还劝慰奴婢们不必为她担心。娘娘说只要她心怀善念、多行善事,四皇子来生必会得以极乐。”
昭明帝轻轻闭了闭眼,心中越发心疼起来。总把情绪压在自己心中,连贴身的宫女都察觉不多,该怎么说这人是好?
他想起祝皎玉昨夜在他面前的坦诚,更觉得那一片真心透明得令人不敢触碰。
“朕不过随意问问,别向你们昭仪提起。”
“是。”采芹端起茶盘,出了屋门。
她远远走到转角处,示意杏芽和小伞子,“不必送进去了。”
小伞子瞅了瞅怀中的绿绮琴,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娘不是吩咐皇上来了的第二日把琴摆进去外间吗?
也不多做言语,小伞子点头:“是。”
待到祝皎玉起身梳妆完毕,已是辰时。
如愿以偿见到了昭明帝拿着一本书在四方桌前安静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