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银蕾被赵海带来的人押到院中,杖责之声清晰传来,瑞贵妃才回过神来。
她眼神冷厉,眼底满是戾气,在殿内宝石云顶的映衬下更加幽深。
瑞贵妃不看赵海,反而执起方桌上的茶盏。
银蕾受刑的声音从院中传来,瑞贵妃眉头都未皱一下,淡淡吹去盏中浮沫,轻押一口。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不知这宫中哪来的四皇子?”
赵海方脸长眸、神情肃穆。
他平铺直叙道:“回贵妃娘娘,四皇子自然是宜昭仪腹中未能出生的龙胎。
皇上梦寐感召,此子乃是大吉之人。皇上痛心,特破例将其计入玉碟,享香火供奉,以此祈求四皇子往生极乐。”
瑞贵妃放下茶盏,额头的青筋都在纵跳着。
她压住内心翻滚的情绪:“臣妾领旨。”
行完刑,赵海带着手下离去,皮开肉绽的银蕾则被抬回了宫女房。
瑞贵妃依旧坐在原地,眼眸森然地盯着门外。
金蕊眼睛滴溜一转,正准备说点什么。
突然,瑞贵妃猝不及防地猛一抬手。
桌子上的茶盏玉盘被扫开,就这么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殿内顿时噤若寒蝉,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金蕊张了张嘴,“娘娘……”
瑞贵妃则是拍了拍衣袖,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她声音低沉,不知在和何人诉说:“本宫掌管宫权这么久,这等大事陛下连知会本宫一声都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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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贵妃的脸色如同六月天下九月霜,格外冷寒:“四皇子?一个还没有出生、不知性别的孩子,陛下居然想让它记入玉碟享香火供奉!
呵,本宫看陛下这是昏了头了!这孽种凭什么和本宫的瑾行同为皇子名头!”
金蕊胆战心惊地上前,小声道:“娘娘,隔墙有耳啊。
这宫中有些日子没有皇子公主降生,陛下为四……为这孩子伤怀也是正常。银蕾姐姐就是触了陛下霉头才被杖责。”
瑞贵妃柳眉一皱,终于想起了被杖责三十的银蕾,下拉的嘴角宣告着她的不快。
“本宫是贵妃,打狗也要看主人!皇上就这么为一个昭仪杖责本宫身边的大宫女,让本宫的面子往哪里放?”
瑞贵妃其人最在乎的就是地位、面子和二皇子,哪里能够受得了这种委屈。
她厉声质问道:“银蕾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阻扰宜昭仪的人领东西?”
金蕊张了张嘴,还是如实解释道,“娘娘,银蕾姐姐行事承娘娘风度,一向是最为妥当大方的。
宜昭仪那边的人来对牌子说要领檀香粉安眠,可逍遥馆那边夏日里已经送过好几回檀香粉了,怎么能轻易就再给出去?
银蕾姐姐思及宜昭仪有孕在身,这才说让宜昭仪那边的宫女稍等,去调度一二。”
“好啊,好。”
瑞贵妃一拍桌子,怒极反笑,“她自个行事铺张浪费,关本宫何事?本宫一个贵妃都没她过得滋润!
陛下居然还让本宫抄佛经为个子虚乌有的四皇子祈福,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娘娘您息怒,那宜昭仪就是个头脑不清的,不值得娘娘为其耗费心力。”
瑞贵妃掀起眼皮。
金蕊语气肯定地说:“娘娘,听说这宜昭仪因为失子之痛已经魔怔了。陛下去她宫中都被她挡了回去。”
瑞贵妃不再发作,金色护甲敲击着桌面。
她想起了自己失去过的两个孩子,心中一痛,对这事也就信以为真。
毕竟她最是知道肚子里血脉相连的生命离去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瑞贵妃停下动作,冷笑一声,“好得很。那本宫倒要看看,没了孩子她还能有什么依仗?”
同样因为四皇子而愤怒的还有刚刚回到行宫的淑妃。
淑妃前些日子的三皇子落水一事露出了马脚,让昭明帝很是不喜,一番警告之后打发回了宫中自省。
可三皇子毕竟是皇上为数不多的皇子,万寿宴自然得露面,昭明帝特准淑妃带三皇子来行宫参加万寿宴。
“四皇子?”接到消息的淑妃难以置信地瞳孔紧缩。
“是的娘娘。”
淑妃表情越发狰狞起来,脸色阴沉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四皇子?你确定是四皇子吗?”
四皇子明明是从她肚子中生出来的!怎么会是个莫名其妙的宜昭仪的孩子!
淑妃脸都憋红了,她胸口剧烈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