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喜其他人碰触轮椅,自个一边推着一边垂眸沉思。
昭明帝的话有深意吗?难道是发现了他与皇城中的联系?
英王脸色不明。
他这个六弟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眉目清明、心思深沉得很。要不然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就从不显山不露水的透明人一举登上皇位呢?
“英王殿下,那边是逍遥馆。您请这边来。”
宫人提醒的声音响起,英王回复心神,发现自己一时入迷轮椅方向偏了些。
“行宫景致别致,本王一时看呆了。”英王冲宫人颔首一笑,仿佛真入迷了一般欣赏着逍遥馆里伸出的修竹,“这逍遥馆……好生雅致优美,去岁万寿好像都还没有人居住。”
宫人恭敬道:“这是宜昭仪的住所。”
……
逍遥馆里的祝皎玉只说不献艺,又没说不献礼,这些日子都窝在逍遥馆琢磨着该送个什么。
如今昭明帝对她正是日渐增温的时候,她怎么能放过这表衷心的大好机会呢?
还没等祝皎玉的礼备好,王福却先来逍遥馆传话了。
“见过昭仪娘娘。”王福神秘兮兮地说,“陛下说明日要邀您去个地方。”
祝皎玉停下了手中动作。这些日子她时常与昭明帝共度,怎么还专门派王福来传话一遭。
还没等她问,王福就压低声音,“您呀就等着吧,亥时有宫人来领您前往。”
“亥时?”祝皎玉轻轻挑眉。
王福那一张圆乎乎的胖脸上堆满了笑,挤得褶子都出来了,极为期待祝皎玉的反应的样子。
祝皎玉也配合地露出惊喜的表情:“王公公您可别诓骗本宫,本宫好奇得很,可是等着陛下了。”
“哎呀娘娘。”王福表情浮夸地一拍大腿,“奴才哪敢诓骗您呀!您呀就心放肚子里,等着看皇上给您准备的惊喜吧。”
王福察觉到失言,连忙捂嘴,“奴才还要回去回禀皇上,这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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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皎玉送走王福,倒是真被昭明帝和王福故作玄虚的样子激起了些好奇。
什么地方大半夜的去?
她眨了眨眼,唤来香芸:“香芸你去拿扶茵准备的那件月白广袖千水裙来。”
香芸取来了衣服,有些狐疑:“娘娘,您不是说这件衣服要留着皇上万寿那日穿吗?怎么今日就叫奴婢拿出来了。”
“你瞧扶茵做这裙子美吗?”
祝皎玉从檀木盘中托起薄如蝉翼的裙摆。
杭绸面上只有一枝斜枝海棠流光溢彩,与浅粉系带相互映衬。细看却发现裙摆还用银丝绣线绣满了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反射着粼粼微光。
香云看直了眼,“娘娘,这裙摆还有暗纹呢在光线下真好看!就像、就像月色笼罩的湖面!”
“这就对啦。”祝皎玉放下裙子,轻轻点了点香芸的脑门,“本宫猜呀,皇上要带本宫去荷池赏月。”
“荷池赏月?”香芸恍然大悟,“怪不得呢,皇上约您辰时去!”
祝皎玉点点头,“皇上先前答应过带本宫来行宫赏荷,前些日子诸事多扰。
如今万寿将至,在行宫的日子也不多了。皇上是重诺之人,自然不会爽约。”
香芸也有些兴奋地帮着想搭配的饰品发型。皇上对娘娘好,她心里高兴得很。
翌日辰时,昭明帝身边的小谷子带着宫女来了。
“娘娘,请您用这块绸布蒙住眼,跟奴才来。”
这么神秘?祝皎玉确认了来的人都是昭明帝身边人,轻轻挑眉,依言蒙上了双眼。
出了逍遥馆,又由宫女扶着走了约摸半炷香,终于停住了脚步。
“怎么没动静了,到了?”祝皎玉正想摘掉蒙眼的绸布,就被一双大手由背后扶住。
“陛下?”祝皎玉闻着帝王专属的熟悉冷香放下心来,放软身子倚进了宽阔的怀抱。
“跟朕来。”
视线陷入黑暗之中,祝皎玉的听觉格外敏锐,昭明帝的泠泠嗓音如同松柏挂雪,弄得她耳朵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