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被踹得说不出话来,屋内也一时无人敢说话,直到一位太医站出来道:“昨夜是微臣为殿下看诊,这是药方,世子妃可细瞧。”他递出一张纸。
云渠略扫了几眼,方子没错,也对症下药,但病患有没有喝下那就不知道了。
换句话来说,昨夜太医一直留守,会察觉不到三皇子的病情变化么?偏偏等到人快烧傻了才公而告之,其意不言而喻,在场的太医哪个又是没脑子的?
她快速施针,先稳住病情,随即不带停顿地报出了一串药名,叫下头去煎药。
方才那位太医主动开口:“微臣这便去熬。”
他刚下去,外头便传来一阵通报声:“皇上驾到——,常妃娘娘到——”
众人忙起身行礼,进来的建文帝却看都没看一眼,直奔床边而去,常妃站在他身边,看向三皇子的一双眼睛通红,眼下乌青也很明显,甚至都没来得及用妆容掩盖。
叫起后,正元帝沉声问道:“老三如何?”
太医们一时有些犹豫,最终太医院院正出列,谨慎答道:“回皇上,三殿下的病此番来势汹汹,微臣探得是因气急攻心、心情郁结,加之受凉所致,昨夜殿下服了药却不见好,今日更是高热愈甚,只恐……微臣等必然倾尽毕生所学,救治三殿下。”
“不过一场高热,太医院都是吃白饭的不成?!”常妃这话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勉强压住哽咽的声音,“你们若治不好我儿——”
“瑾瑜家的。”正元帝打断她的话,看向云渠,“你如何看?”
“回皇伯父,三堂弟发热已久,臣媳……定当尽全力而为。”云渠低下头。
烧成这模样,别说她可能治不好,就算能治好,她也得治不好。
而正元帝闻言,脸色更沉了几分,他皱起眉,眼中不乏担忧与懊悔:“竟连你都无计可施了么?若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朕何必与老三如此计较,平白叫他伤了心。”
“皇伯父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堂弟对您孺慕之情极盛,以为自己惹了您厌恶,这才想不开病倒。”穆庭安慰他道。
正元帝沉沉叹了口气,见药端上来了,亲手接过为三皇子喂药,只是后者已经烧糊涂了,竟连药都喝不进去,药汁洒了半边脸,随之浸湿了软枕。
“可否让臣妾来?”常妃目光一刻不转地盯着三皇子,轻声问道。
正元帝顿了一瞬,让开地方,将药碗递给了她。
“灏儿,乖,喝药了……”她坐在床边,语气轻柔,像哄孩子一般呢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