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孟从咀嚼的空隙中说道:“那你为什么要考呢,不多此一举。说实话,你的画功自己开一家小画馆绰绰有余了。”
“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李科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但对面的王希孟沉浸在食物中没有刨根问底。
王希孟吐出一块带着血丝的骨头:“我听说,十年前书画院还是李大哥的父母当着大东家,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易主给了李焕李东家,李大哥你是不是要为了重新夺回书画院才考进去的?”
李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于自己的亲爹娘当年的死因,他早就借着童贯的权势翻阅了知州衙门内的档案,十多年前的“乌台诗案杭州程奕书画院李远之案”的案卷早已积上一层薄灰,上面也留下几滩不知名的液体。
从案卷上,李科得知,自己的父亲李远之仰慕着苏轼,曾多次写信寄给当时还在朝廷当官的苏轼,当乌台诗案案发后,官府从李远之的书房搜出了三封苏轼的书信,信中就有苏轼的赠诗,诗中影射着朝廷而李远之居然还作了批语。
此事一发,李远之夫妇便被一同关入大牢里,而最后的死因却是简单的四个字:畏罪自裁。
极为有理有据的案卷不仅在当时,在现在,也找不出任何毛病,十多年时间的洗刷,很多细节都消失殆尽,有关的人或已经忘记,或保持沉默不愿透露。
但是张淳的话已经在李科心中扎下了一根刺,让他浑身难受,却拔不下来。
李科回过神来,喝了口酒道:“你伯父既然憎恶你绘画,还把你锁在房间不让你出门,那你何苦再回去,我这边倒是有一样活路给你。”
王希孟终于舔完了最后一个盘子:“最好是用笔的活路。”
李科大笑道:“我给你的自然是用笔挥毫的活路!走,跟我来!”
俩人来到李科的住处,书房内。
李科的书房不是传统意义的书房,而更像一个工作室,里面的工具齐全,有从城东毛刷铺子定制的猪毛硬、软笔刷,城北程奕纸铺定制的加厚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