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您平时与他有没有书信往来,但成义十分尊重您,若是您愿意带些话给他,想必他会很高兴的。”
郑教授闻言轻笑说道:“我们两个平时倒没有书信来往,不过他倒是托人给我寄过一回东西,是他自己做的一个模型,模样倒是精巧。”
说着郑教授便指向了摆在柜台上的一个小小的有很多齿轮的木头模型。
“喏,东西就在那。”
张训看到那个模型被用一个干净的玻璃罩子扣上,那罩子明显不是原装的,大了很多,显得那个模型更加精致小巧了。
张训不由有些吃味道:“果然,郑教授您在成义心中的地位就是不一样,每次他寄信的邮费都是我掏的,他却不愿意送我一个这样的模型。”
郑教授打趣道:“瞧你这样子,你要是喜欢,去找成义的时候让他做一个不就是了?又或者返程的时候来我这拿,我虽然不舍得,但也愿意割爱,只要你用别的东西来换,不拘价值高低,只要是新奇的便行。”
张训则摇头晃脑哀叹道:“那看来学生这次游学要苦心搜楼了,不然真找不到能让您满意的东西呢。”
“行了,就知道跟我作怪。”
郑教授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我跟成义也好长时间没有通信了,你跟他说,若是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尽可找我,我虽在法兰西,但同驻比利时大使王公使的副手黄有方先生关系十分要好,若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时候尽管去找他。”
说到这里郑教授不由叹了口气:“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是担心成义脸皮薄,不愿麻烦我,你去比利时之后给我写封信说下他的近况,不然我总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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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训安慰道:“我跟成义也有信件往来,看他语气在比利时生活的还是不错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郑教授则摇了摇头:“我的学业马上就要结束了,最迟今年年底就要离开法兰西了。现如今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这些学生,你们太不安分,总想冲到第一线。”
“我不是说怪你们,只是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从参与这些政治事件,不能学有所成,又谈何报国救国呢?”
张训沉默了一瞬,说道:“郑教授,若国将不国,又谈何报国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也许我们的使命便是如此吧。”
郑教授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这帮孩子们的意志,便也不再多言。
将张训送出门的时候还叮嘱道:“你不要在法兰西多待,陈公路如今还是公使,他心中未必没有怀疑你。”
“如今你们这批人留在法兰西的已经不多了,那些冲在前头的不是回国便就是去了他国,你如今回来,他心中必定有想法,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张训站在门口与郑教授话别。
“您放心,我明日就会坐火车前往比利时,那陈公路想必也不敢轻易将我留下。”
“只是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望您一切顺利。”
“借你吉言,你也同样。”
“再见,郑教授。”
“再见,张训。”
张训果真没有多留,甚至比他说的要离开的更早。
当天下午他便买了前往比利时的火车,四个小时后,他便踏上了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土地上,朱成义与罗正新就读的自由大学便就建立在这里。
张训到达布鲁塞尔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便直接在车站附近找了间旅馆住下。
因为一些历史因素,比利时的通用语言为法语与荷兰语通用,货币则是使用的法郎与生丁,由比利时国家银行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