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疑李叛教生愤恨,谋消误解说红花

见我逃走,吕千渝、骆禄彰、欣阳等人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了些。他们面色复杂,有遗憾,有疑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庆幸。这时,孙锦澜走上前来,神色凝重地对他们说道:“教主、二位兄弟,莫要遗憾,那李铁铮从未真心为我教效力,他乃是死心塌地为朝廷卖命的鹰犬。”

见骆禄彰和吕千渝等人仍有怀疑之色,孙锦澜接着说道:“上次在刑部大牢,兄弟们能从那戒备森严之地逃脱,实则是朝廷的阴谋。李铁铮是刘统勋、刘墉故意安插的密探,那钥匙也是他们故意留给咱们的,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引我们一步步走进他们设好的圈套。”

“五哥,你这话可当真?”骆禄彰急切地问道。

“这是咱们收买的张司狱亲口所言,难道还会有假?”

骆禄彰、吕千渝等人听闻此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越狱那日的种种情形。如今想来,那过程顺利得有些离谱,处处都透着可疑。吕千渝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恨恨地说道:“李铁铮,你这阴险小人,我与你势不两立!”

众人听了吕千渝的狠话,皆是一脸愤然。骆禄彰眉头紧皱,咬牙切齿道:“差点就中了此人奸计。若真是如此,定不能轻饶了他。”

峒元道人这时说道:“咱们现在得考虑一下如何与红花会解除误会。”

吕千渝道:“改日我将亲自前往江南和红花会解释误会,霜羽和我一起。教中事务……”她思索片刻,“就暂时托付给清真寺的马教长主持。”

骆禄彰又问:“陈总舵主的遗体怎么办?”

高成虎说:“就在北京妥善安葬了吧。”

吕千渝摇头道:“不妥,陈总舵主是海宁人,还是运回原籍安葬为好。另外红花会的众位英雄都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道尊。”她看向峒元,“请你用寒冰将陈总舵主的尸身暂时冰镇起来,等我去江南解释清楚后,再请红花会的英雄们迎回总舵主。”

众人都觉得此计妥当。峒元道人又说:“教主安排得极是,我等从命。另外还要下令我教中弟子,秘密访查逃走的红花会各位英雄,协助他们逃离北京,这样才能解除误会。”

吕千渝点头:“就这么办吧。”

骆禄彰道:“教主,现在和红花会的误会还未解除,你一个人去红花会未免太危险了,多找几个人随你一同去吧。”

吕千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此事因我教而起,我身为教主,不能畏缩。况且,若带太多人去,红花会恐会以为我们有其他企图,更生猜忌。霜羽和我同去便足够了。”

骆禄彰还想再劝,却被吕千渝抬手制止:“骆兄心意我领了,但这是修复关系的关键一步,必须谨慎。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确保陈总舵主的遗体万无一失,以及尽快协助红花会英雄离开北京。”

众人点头称是。当下,峒元道人找来一些去年存下的寒冰,将陈总舵主的尸身妥善冰镇起来,安置在一个密室之中,并暗中安排观中弟子轮流守护。

红花会赵三哥一路如惊弓之鸟般躲躲藏藏,这一日来到一座寺庙旁。听到背后有人叫“三哥、三哥”,他心里一哆嗦,以为又是被清军盯上,转身一看,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读书人模样的人在叫自己,再仔细辨认,原来是那日和自己分头逃走的十四弟金笛举人余不同。两人遭此大难,原以为再难相见,如今重逢,不禁眼眶泛红。

赵三哥声音有些哽咽:“十四弟,你可安好?这一路真是惊险万分。”余不同也是满脸感慨:“三哥,和我一路的其他兄弟都死了,我也被鸟铳打伤,原以为性命不保。幸亏被这法源寺的方丈相救,才摆脱那些清兵。”赵一山说:“和我一路的兄弟也都遇难了,只有我一人侥幸未死。”说罢,兄弟二人不禁抱头痛哭。

“三哥,快随我进寺,我给你引荐一下恩公。”赵一山随余不同走进寺院,只见这寺内庭院中,松柏参天,枝叶相互交织,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大雄宝殿居于正中,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五彩光芒。在那香烟缭绕的大殿之中,有一位胖和尚卓然而立,宛如一尊怒目金刚。他身形魁梧,浑身的赘肉却丝毫不显笨拙,反倒有一种别样的稳重。那圆润的脸庞犹如满月,双颊泛着红晕,浓眉似墨。余不同忙引荐:“这位就是我的恩公,法源寺方丈无心大师。”赵一山抱拳躬身行礼道:“方丈慈悲为怀,大恩大德,红花会没齿难忘。”无心禅师忙还礼道:“贵会三哥和十四哥在京城的遭遇,贫僧已尽知。能重伤陈总舵主,且知晓白云观密室位置的人中,吕教主、孙老板或者峒元道长绝不可能是凶手。至于那李铁铮,确实有些可疑。他自称少林弟子,但功夫路数却又有所不同。贫僧向各位保证,如果真是此人所为,贫僧定当清理门户,为陈总舵主报仇,为武林除害!”余不同在一旁道:“这法源寺是少林别院,无心大师也是少林前辈。”余不同与赵一山拱手称谢。赵一山又问,“大师为何确定杀害陈总舵主的,不是天理教吕教主这几位呢?”他因之前在巷口被李铁铮暗中释放,心中有了些疑惑。无心大师又说道,“我也不瞒二位,在下正是天理教四当家。”赵一山心想,“这天理教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可再想想,连回教阿訇都是天理教二当家,这和尚当教众又有什么奇怪?”

余不同却是并不知情,闻言大惊,“大师你……”

赵一山摆手道,“十四弟莫慌,我之前也是被一位天理教的阿訇前辈所救。想来这其中恐怕确是有些误会。”

“什么?天理教的阿訇?”余不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