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万万没想到啊!秦大夫竟然真的制造出了玻璃和这般精美的瓷器!”李锐惊叹了一声。
就在这一刻,李锐对秦臻的称呼也悄然发生了变化,方才还叫着“小秦”呢,这会儿已经改口称其为“秦大夫”了。
秦臻用着自信的声音回应道:“我鬼谷一门向来博学多才,这点技艺算得了什么?”
说着,他随即将这两件东西拿在手中,接着转向二人展示起来,并继续侃侃而谈:“你们身为墨者,而且还是墨家难得的人才,理应效仿墨子那般格物致知才对!瞧瞧,这不就是通过不断探索实践,才有了如今这琉璃和瓷瓶么。《墨子·经说》当中,里面的实用知识晚辈的确让你们教了啊,但你们也不能总是热衷于拉着那些咸阳城里的贵族子弟们大谈特谈所谓的大爱思想,一味强调爱的奉献吧。”
《墨子·经说》像其中的《大取》《小取》《经上》《经下》等篇章,里面所讲述的实用知识,内容包含了几何、数学、光学、力学等。
秦臻其实对于让他们来教授这些知识并无太多异议,但他也知道墨家的某些思想绝不可随意传授。
就在这一段时间内,陆陆续续有咸阳城的众多贵族子弟纷纷前来拜入鬼谷学苑门下求学。
然而,墨家竟然整日向这些贵族子弟谈论那些敏感且具有争议性的墨家思想。如此情形之下,显然是极不妥当的。
墨家学说素来注重亲身实践、身体力行。
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们又有哪一个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况且,他们各自背后的家族长辈也决然不会准许自家的子孙后代深入接触并融入墨家学派之中,涉英之前就是很好的例子。
此时,一旁正专注于欣赏和观察琉璃以及瓷碗的杨无介突然抬起头来,听闻了秦臻刚才所说之话后,勃然大怒。
只见他双目圆睁,狠狠瞪视着秦臻,大声呵斥道:“墨家经典乃是我墨家最为珍视之物,岂容得你这般信口胡言,说改就改!”
闻听此言,秦臻反驳道:“你急什么?来到此地已经有些时日了,性子怎的还是这般急躁,一点都未曾改变?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了,如今少府已然将你们剔除了,那么除了此处,你们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难不成连教导张家兄弟和涉英这件事,你们都打算放弃了不成?”
秦臻用着温和的话语说道,然而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直直刺向对方的心窝。
“岂有此理!!!”杨无介听闻这番言语,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秦臻。
然而,经过短暂的僵持之后,杨无介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怒火,没有再继续与秦臻争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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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热衷于制造各式各样新奇事物的李锐大相径庭,杨无介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寻觅到合适的人选,来传承自己所掌握的墨家技艺和理念。
在这鬼谷学苑当中,秦臻并未出手阻拦他们招收门徒弟子,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杨无介还意外发掘出了张家兄弟以及涉英这三位极具潜力的好苗子。
招收普通的墨徒倒还算容易,只需对着那些身处社会底层的人们稍加洗脑诱导,便能轻而易举招揽一大批追随者。
但相对而言,墨者却少之又少,若想真正培养一个成熟的墨者,条件也是非常苛刻的。
这两个人,皆已被秦臻拿捏住了要害所在,虽说彼此之间的争论未曾停歇,可即便杨无介屡次放言威胁说要拂袖而去,也不过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实际上压根儿就没动过真格想要离开的念头。
正当秦臻与杨无介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打着口水仗时,只见月浔步履匆匆走来,手中紧握着一封书信。
“先生,荀夫子回信了!”
“什么?谁?”李锐和杨无介闻言不禁双双一愣,随即将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月浔。
“乃是荀况,荀夫子。”月浔赶忙又重复了一遍。
闻此言语,李锐和杨无介面面相觑一番后,便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了秦臻,齐声质问道:“怎的?难不成你竟与那个老家伙还有往来?莫不是你打算把他给召唤到此地?”
“这哪里能说是叫?分明应当称作请才对。我有心邀请荀况前来开课授业。莫非……李老和杨老竟是心生怯意,惧怕见到荀况不成?”
秦臻随意说了一句,紧接着便迫不及待伸手从月浔那里接过书信,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看样子是准备进屋仔细研读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