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流逝,半月多的时间转瞬即逝,嬴政终于从雍城顺利的完成了认祖之事,并赶回了咸阳。
此刻,庄严肃穆的章台宫内殿之中。
秦王赢柱双目紧紧凝视着面前的棋盘,手中轻轻捏着一颗漆黑如墨的棋子,眉头微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只见他时而微微摇头,时而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正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各种可能的棋局变化。
在赢柱的对面,年幼的嬴政则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端坐着,身姿挺拔,神情专注。同样紧盯着棋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似乎想要从中寻找到一丝转机。
然而,面对赢柱精妙绝伦的棋艺,嬴政一时之间也有些束手无策。
就在赢柱举棋不定之际,他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了棋盘的一角。突然,他那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眉梢轻轻一挑,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落下了手中那颗关键的黑子。
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伺候着的老寺人刘易见状,不禁咧嘴笑了起来。这刘易自小便开始侍奉赢柱,多年来与赢柱朝夕相处,主仆之间的感情可谓是非同一般。如今,他已官拜中车府令。
赢柱察觉到刘易的笑声,抬起头来,略带疑惑看向他问道:“你这老家伙,究竟在笑些什么呢?”
刘易连忙躬身行礼,笑容满面地回答道:“恭喜大王!依老奴之见,此局大王已然胜券在握。刚刚落下的这一子堪称神来之笔,大龙之势已成,王孙政输了。”
听到刘易的话,嬴政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反而微笑着拱手说道:“王祖父棋术果然精湛非凡,政儿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赢柱听后爽朗的大笑起来,他满脸欣慰地说道:“政儿真是够谦虚的!像你这般小小的年纪,就能拥有如此棋艺造诣,实属不易!再者,寡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老了,这双眼睛,如今是越来越不中用喽,下棋的时候,这棋局常常都会被我看错行、看错列,有时候盯着棋盘看了半天,才能好不容易发现那个关键的位置。”
站在一旁的刘易赶忙拱手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大王您可别这么说,依臣下之见,大王您的精气神儿还是十分充足!想来只是近些日子奏疏看得太多了,一时之间有些眼花缭乱罢了。”
嬴政紧接着附和道:“刘府令所言极是,王祖父您并非是眼花了,而是因为太过勤政了。孙儿恳请王祖父不要过度操劳,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
赢柱面带微笑,慈爱的看着嬴政。
缓缓说道:“寡人又何尝想让自己如此劳累?但实在是没有办法,国事繁重,每一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事务需要去处理。要是当天的事情不全部处理完毕,到了第二天便会积压成一堆,那可就耽误事儿了。而且,更不能忘了祖宗遗训。”
这时,小嬴政抬起头来:“王祖父,可是朝中不是还有那么多大臣、宗亲,以及国相大人从旁辅佐吗?王祖父实在不应该如此辛苦操劳的。”
刘易面带微笑的说道:“王孙政,身为一国之君,必须要有乾纲独断的气魄和能力才行!即便臣子们再有才能、实力再强大,那也是万万不可越俎代庖的!”
赢柱听后,不禁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刘易,略带嗔怪之意地说道:“你可别在寡人的孙儿面前卖弄!还不快去弄些酒菜过来?”
“喏。”只见刘易应声道。
像他这般身份的寺人,平日里基本上都无需亲自跑腿办事了。只需动一动嘴巴,挥一挥手,那些个小宦官以及宫娥侍女们自会乖乖前去操办。
倘若这些小宦官和侍女们连这么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恐怕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没过多久,棋盘便被侍女们收拾拿走了,酒菜也陆陆续续地被端了上来。
赢柱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宦官和侍女们退下。他们很是识趣地弓着身子,缓缓倒退而出。眨眼之间,赢柱身旁就只剩下刘易和小嬴政二人了。
这时,刘易正准备伸手去拿起酒壶,却被眼疾手快的小嬴政给拦住了。
只听得小嬴政诚恳地说道:“刘府令,政乃是晚辈,今日就让我来为王祖父斟酒吧。”
刘易连忙推辞道:“王孙政您这可是折煞老奴我了!尊卑有序,万万不可乱来,且安坐还是让老奴来吧。”
赢柱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下巴上花白的胡须,缓缓的开口说道:“刘易,寡人的孙儿想要亲自给寡人斟酒,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刘易听到这番话语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来:“哎呀呀!老奴真是糊涂至极啊!王孙政此举乃是尽孝道之举,与尊卑有序并无关联。都是老奴一时嘴笨,说错了话,请大王重重责罚!”
赢柱没好气地瞪了刘易一眼,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哼,你明知道寡人向来宽厚仁慈,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迁怒责罚于你,还说这等话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