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时,在众多赞美、敬畏之语中,他忽然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他颇感好奇,向下望去,忽然在人群之中,见到一少年,正抱着李新儿的头颅,满手是血,就这样抱着,直直盯着他看。
他看着少年,忽然发现少年的眼神中有仇恨、愤怒、更是有藏不住的深深杀意。少年的脸上也有鲜血,自眼角流下,不知是被李新儿的头颅沾染,还是他自己流出的血泪。
吴广元越看这眼神越不高兴,他眉头皱了起来,随后朝少年一指,那被少年抱在怀里的头颅忽地飞了起来,还在半空之时,砰的一声,化为一捧血雾,洋洋洒洒而落。
少年看着头颅飞起,随后化为血雾,顿时目眦欲裂,似是用尽平生气力,对着吴广元大喊一声:“不!”
声音凄厉,声震苍穹!
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少年忽地张大了嘴巴,喉间发出干哑的声音,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眼中的悲伤之情若狂涛怒浪,一波高过一波,却忽然之间化为了一抹寒潭,最后竟是连一丝神色都没有。
吴广元冷哼一声,就此飞走,随后来到赵执事面前,递过一个储物袋,恭敬说道:“李新儿已经铲除,她的储物袋里边没有璇龟材料,看来是被另一人所得。也难怪,她虽然到了炼气七层,可璇龟是炼制筑基丹的重要主材,她要来也没什么大用。看来下一步,我们要去找和李新儿勾结之人。”
赵执事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说完,二人就化为灵光,飞射而去,隐入更高的云海之中。
而见证了李新儿之死的少年,在这一刻蓦然惊醒,他抹了抹眼角已经被冻成冰的泪水,发疯了似的跑到乡老家,什么都还没说,就重重跪下。
乡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顾年迈的身子,连忙走上去搀扶,道:“李小子,你这是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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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怀中取出李新儿给他的那本书,双手捧上,举过头顶,然后深深一跪,用连他也想不到的冰冷的声音说:“请乡老教我认书中之字!”
“哦?”乡老颇感好奇,自少年头顶接过了那本书,拿在晨光之下,用浑浊的眼睛,凑近了,快要贴在书上仔细看了看,一边看一边轻声念出封页上边的那四个字:紫府玄经。
说出之后,乡老看向了少年,道:“既然你想学,那我教你便是,只是你之前不爱读书识字,怎么忽然想认字了呢?”
少年眼中蓦然浮出一抹狠色,一字一句道:“我要为李新儿报仇!”
乡老听了之后,微微一愣,不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后,他叹息一声,缓缓道:“罢了,既然你想学,那明日开始,便准时来我这里,我教你认识这些字。”
谁知少年眼中浮现坚毅之色,直接道:“不,我等不及,我现在就要知道这书上写得是什么!”
……
此时越过了无尽山林,又过了一片荒原的卫含香和柳岩,已经能遥遥看到一座巍峨的城墙,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柳岩说道:“前方应该就是沧澜城了,没想到我们走了一天一夜,全力飞遁之下,才堪堪能到。”
卫含香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修为太低,又是大病初愈,飞得太快,怕你承受不住。”
柳岩愣了愣,似是认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如此,两个人虽然是一起御剑而飞,而且是踩在卫含香的赤莹剑上,可自始至终,似是为了照顾他,卫含香驱使灵剑的速度都不是特别快,是以两人飞了一天一夜,才恰好看见沧澜城的轮廓。
柳岩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只道:“卫师姐,既然已经快到了,要不然换我来驱使灵剑?我灵力虽然低微,可应该能载你一程,剩下的这段距离,你慢慢恢复灵力,好让灵力圆满。卫师姐你有所不知,以前在世俗之中,尤其是兵荒马乱之时,越是离近城池,越是马匪横行,都藏着呢,不能掉以轻心。”
柳岩说完之后,载着两人的飞剑蓦然一停,卫含香没有说话,柳岩就当卫含香默许了这件事。经过一天一夜的飞行,虽然速度不快,卫含香还一直以灵石恢复灵力,可是长时间没有休息,神念也禁受不住。
谁知卫含香停下飞剑之后,似是怔怔出神,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换位置的意思。
柳岩顿时有所不解,轻声提醒:“卫师姐?”
卫含香还是不动。
柳岩轻轻拍了拍卫含香的肩膀,他下手之时格外小心,要是在平时,他是万不敢拍的,甚至离近了卫含香,就会被深深嫌弃,让离远点。可今日,他手已经拍上了卫含香的肩膀,她还是无动于衷。
这让柳岩顿觉不妙。
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卫含香转过身来,却是流了两行清泪,沿着脸颊直落在衣裳领口的位置,那里已是湿漉漉的一片。
柳岩更是感到莫名其妙,可他不明所以,也不懂怎么安慰人,就轻轻问了一句:“卫师姐,你怎么哭了?我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改就是了,你别哭呀。”
哪知这句话说完之后,卫含香更是泪如泉涌,她忽然抱住了柳岩,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之处,然后嗫喏地道:“李新儿,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