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忍了又忍,才能保持眉目不动。

张莲生嘴唇动了动:“周师兄,秋师弟行为诡异,我是为做局,他又是为何?秋师弟,你问我敢不敢发天道誓言……你敢吗?你敢发誓说你绝没有拐带宗门弟子之心吗?!”

秋意泊答得干净利索半点磕都不带的:“我不敢啊。”

“……啊?”王沂辰本以为秋师叔是好意来救他的,现在他也不确定了。

周云闻言,看了秋意泊一眼,随即道:“我放你走,你放了秋师兄走。”

老者精神一振,“此话可当真?!”

周云淡淡地道:“我不是你。”

周云的意思很明白:杀你,有的是机会。

“不如你我发下天道誓言,如何?”老者道。

周云颔首:“可以。”

秋意泊一顿,没有阻止,静静地观察着张莲生的神态——其实周云这一步做的不好,要是让他来,他就语气软一点,和老者聊几句,钓一钓他身后有没有大鱼。这种潜藏在宗门里的叛徒是太难抓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冷不丁什么时候就下手,背地里做的事情手脚只要够干净,一时半会儿还真抓不到对方的把柄。

俗话说得好,杀人容易藏尸难,但问题来了,修真界毁尸灭迹再简单不过。正道修士对尸体就那么几种处理方法已经让人找不到痕迹了,别说邪道了,邪道能把人物理上生吞了连根毛都剩不下,还查什么查。

随着两人发下天道誓言,张莲生的脸色越发难看,秋意泊脖子上的手一松,被老者一掌拍向了周云,力道之大,应该是冲着让他不死也不好受去的,可见秋意泊那张破嘴让他多恼怒。周云接住了秋意泊,神色平静,他看向老者:“不如再加一个附加条件。下回再见,我再饶你一命……张莲生此人?”

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周真人爽快,张小友确实与我有所交易。”

周云颔首:“你走吧。”

老者哈哈一笑,转身如光逃逸而去,周云眉间一动,陡然之间便抬起手来,秋意泊见他这个起手的动作就知道不好,一手在他腕上轻点一记,周云吃痛,长剑居然自他脱落,他猝不及防之下不敢置信地看着秋意泊,下一瞬间便听一声鹤唳之声自天边而来,一只仙鹤追着老者而去,然后……

一脚蹬在了老者的后背上!

老者当即惨叫一声横飞了出去,一路撞断了数棵大树,烟尘飞扬,仙鹤飞入其中,不多时就拽了个人出来了。巡逻的弟子也在这个时候赶到,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众人定睛一看,却见那老者后背背心多了一个大洞,鲜血直流,到了前面伤口竟然是在丹田!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仙鹤这一脚,硬是穿透了对方的丹田?!

这可是元婴期的修士啊!

仙鹤把人拽出来给大家看了一眼,就颇为嫌弃的扔掉了他,迈着优雅的小步伐高昂着头颅到了秋意泊的身边,秋意泊笑了笑,在它头上抚了抚,仙鹤便化作了一道青色流光飞入了秋意泊袖中。

“秋、秋师叔……?”巡逻弟子看得目瞪口呆,乃至周云、王沂辰、张莲生都久久未能言语。

这是……秋师叔的剑?

秋师叔这么厉害吗?!

不是说秋师叔不过是区区玄灵根,寿元将尽之时才突破金丹,如今又快到天人五衰了吗?所谓的艰难突破金丹,几百年寸步未进……是指随便一剑击杀元婴?

也没人去关注老者,人确实是不必再看了。已经是个死人了,都不用管元婴逃不逃,丹田神府都破了元婴还能逃出个什么鬼名堂来?

“啧。”秋意泊叼着草,不耐烦地看向了周云,双手抱臂:“周师弟,能耐了啊!刚发了天道誓言回头就打算杀人了?你这是当天道誓言是发着玩的?”

周云顿了顿,才低声道:“我不是……一个天道誓言而已,大不了修养几年,我发誓时留了个心眼。”

他方才说是若违此誓,受心魔所困。他觉得区区杀了这邪修的心魔又有何难?大不了多闭关几十年就是。

秋意泊都给气笑了,“蠢货,天道誓言的空子要是这么好钻,天下修士何惧天道?”

周云莫名有些心虚,不敢还嘴。

看得一旁弟子一愣一愣的,不是,他们没认错人吧?平时被称作笑面阎罗的周师叔也有这么低三下四的时候?看看他,头都不敢抬一下!

秋意泊也不耐烦与他废话了,扬了扬下巴:“把王沂辰放出来。”

周云默默去了保护王沂辰的剑气,秋意泊上前拎着他的领子就往回拖,王沂辰刚刚差点被卖,还差点被平时自己特别信任尊敬的长辈卖掉,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跟秋意泊回宗门。

周云深吸了一口气,道:“张莲生,与我回去。”

张莲生心中盘算万千,他如今是肯定逃不掉的,可以说周云的出现的那一刻他怎么逃都没有用,但他不怕,他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多,比如周云愿意为了秋允潇放邪修离开,秋允潇那离奇到了极点的斩杀邪修,至于邪修的指责他根本不怕,多的是可以辩解的余地。

大不了回去闹呗,宗门不会因疑杀人,再说了他两个弟子马上要去天榜,宗门不会在这个关头非要查他的,打不了他安分个几年,之后自请离山去做驻地的管事……

想到此处,他颔首道:“好,周师兄,请。”

周云上前将邪修尸体收入纳戒,几个纳戒掉落了下来,他随手揣了就把人带回去了——回去还有得忙。

王沂辰经过了短暂的懵逼后兴奋起来了:“师叔,师叔你好厉害!你居然能击杀元婴修士!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