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姐无奈地说:“真的没有了,就这么两包了……”

“我不依!”

“我也不依!”

众人又闹了起来,这一闹就闹到了快晚上,距离他们要去的流云城还有一段时间,众人便寻了个开阔的地方扎营,大晚上的妖兽出没觅食得多,他们又不急,何必冒这个风险,还不如安营扎寨,老老实实聚在一起小心防备。

所幸这一夜也很平安,应该是他们人多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妖物送上门来。

等第二日的午间他们就到了流云城,大家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自觉收声,不再嬉闹,看上去总算有了一些离尘出世的仙家子弟模样了。流云城并不设卡,十来人也不必交什么入城费,径自入城后,王怀宙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十来人分了七个房间,两人一间,秋意泊与王怀宙分在了一间。

王怀宙表示正事明天才办,今日还有小半天,就放他们自己玩耍去,只是也要三两成行,遇事能避则避,莫要在意眼前亏,更不要主动去惹事生非。

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秦渺,秦渺心虚地避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也就作罢。

王怀宙不出门,秋意泊就很自觉的去跟周师姐他们混一道了,周师姐与林师姐一道,见秋意泊过来,笑问他:“我们去买些胭脂水粉,少宁也要一道去吗?”

秋意泊想了想:“我给两位师姐拎东西。”

两位师姐当即同意——计划中要买的东西比较多,她们两的纳戒可能塞不下,带上秋意泊正好。

没一会儿秋意泊就已经坐在了城中最大的脂粉铺子……外头的小摊上喝茶了——这个脂粉铺子不许男子进入,两位师姐就把他给寄存在这儿了。

秋意泊吃着点心,眼神却落在了一旁的卖钗环的小摊子上,这摊子老板怪有意思,就摆在脂粉铺子门口,这样来来往往的女修总会多看他摊子上东西一眼,这一眼说不定就能做成一笔生意,故而那摊子上的钗环也很是精致,虽然比不上正经珠宝铺子里那些还带着各种功用的钗环,但胜在好看便宜,随手买两件也不心疼。

秋意泊看的是那摊子第三排第五列的那对繁花镯,那镯子应当是青玉做的——哎对,就是那些比较有实力的修仙门派里很喜欢用来铺地砖的青玉,不过要比当地砖的青玉材质好一些,莹润透亮,最难的的是雕工出众,三分的料子出了八分的效果……应当是个机缘。

秋意泊在想要不要取。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若是在他自个儿的身体里,取了也就取了,但如今嘛……别说,他直觉认为倒霉的概率比走运的概率要大得多。

要不要取?

他如今的生活虽然是假象,可若是取了,说不得连假象都要没了,可若是不取,那是不是就错过了他应得的机缘,他又该如何从这秘境里脱身?

秋意泊的思维游历在外,不着边际,突然之间,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师弟,看什么呢?”

周师姐和林师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秋意泊回过神来,道:“我看那繁花镯怪好看的,方才在想要不要替两位师姐买下来……”

他们几个都算是内门弟子,青冥真人又与掌门座下陆师叔交好,也无人敢克扣他们的份例,在山上多少都存了一些灵石,说跑到流云城来什么贵买什么那不切实际,但在普通的小玩意儿上还是宽裕的。

周师姐和林师姐一眼就看到了秋意泊所说的那对繁花镯,两人带着秋意泊一道过去,越是细看就越是喜欢,问了价格也不贵,两人又杀了两句价,等到谈妥了价格就一起回头看秋意泊,“我与七师妹一人一个不就好了?”

言下之意,该付钱了。

秋意泊笑着点了点头,将钱付了——机缘被两位师姐得去也不错。

紧接着两位师姐就带着秋意泊逛了什么绸缎铺子、成衣铺子,硬是让秋意泊实现了之前的话——帮她们两提东西。为了感谢秋意泊陪她们逛街,周师姐还带着他们去吃了一顿好的,秋意泊吃得眉开眼笑,那是半分怨言都没有了。

就这样一直玩到了天色擦黑,三人这才回了客栈,各自回房间休息。秋意泊进门之前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王怀宙说了一声‘进’,他才进了去,王怀宙正半倚在塌边看帖子,手中还捏着笔,见秋意泊回来了便搁了笔,揉了揉眉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秋意泊笑着说:“大师兄,已经很晚啦,天都黑了。”

王怀宙看了一眼窗外,这才恍然大悟,他摇头道:“做事做的都忘记时间了……还有一点,我先看完。”

秋意泊问了一句王怀宙吃饭没,听他说没吃,就把打包回来的吃食放在了桌上,自个儿洗澡去了。这也不是什么上房,房间里的布置也简单,两张床一左一右摆着,床头各有一个茶几,中间摆了张桌子并两个板凳,唯一算奢侈的就是另一个角落有一架屏风,后面摆了个澡盆。

秋意泊打了个呵欠,他走了一天确实累了,自顾自的洗完了澡,抱着衣服迷迷瞪瞪地到了床上,和王怀宙打了个招呼就先睡了。帘幔放下,将光影都掩得模糊了起来,秋意泊悄悄在帘幔后面设了个警示的小阵法,随即就安心躺下了。

困死了好吗!

朦朦胧胧之间,他仿佛听见房门开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有人低声问:“小师弟睡着了?”

“嗯。”王怀宙低低地应了一声,“他今日也是累了,帮周师妹她们拎了一路的东西。”

那人笑了起来:“他活该。”

“大师兄,差不多也该走了吧?”

“不急。”王怀宙起身,缓步走到了秋意泊的床幔旁,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床幔,外头的声音就更轻了,秋意泊本来还有朦胧,如此一来彻底清醒,他闭着眼睛,呼吸未乱,细细地听着外面的人的对话。

“啧,好好一个修士,也不知道用些功,其他师兄弟都是打坐,就他没心没肺躺着就睡着了。”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是秦渺的声音,可又要比秦渺的声音更加沙哑一些,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意味。

“少宁本就不爱修炼。”王怀宙道:“他能闭关一年,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恐怕还是叫那鬼物吓狠了。”秦渺笑着说:“似乎最后也没有查出那鬼物。”

“陆师叔不是说那鬼物逃了吗?”王怀宙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护山大阵出了问题,逃就逃了吧。”

秦渺摇头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带他一道下山。”

王怀宙平和地说:“总要有个证人不是吗?”

“证人?”秦渺莞尔一笑:“那是不是太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