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何尝不是如此?
“这样的劫数,一次就够了。趁着这一次,让他们摆脱这个家族,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家总是会在的,有没有他们的扶持,都是一样的。”秋意泊喃喃道:“……我有时候真觉得没意思,这修仙,到底要我们修成什么东西?越是高高在上,劫数就越是低庸落俗,泊意秋,你说,我们到底在修什么呢?”
泊意秋想了想,随即笑道:“别问我,我也是个俗人。”
秋意泊的嘴唇勾了勾,他微微睁开了双目,眼中似有淡蓝色的剑意流动,他挨在他的肩上,亲密无极:“……区区情爱,为何看不穿?”
“明明是你拉我下去的,你现在骂我看不穿?秋意泊,你这一手过河拆桥玩得挺溜。”泊意秋伸出一手,揽住了他的肩头:“你要觉得是小道,你当初答应我干嘛,直接拒绝我就是了,反正当时那个情况,无论你答应还是拒绝,我都能破劫……说不定你拒绝我,我如今修为还更厉害一些。”
秋意泊闭上了眼睛:“我有些后悔,但是又不如何后悔。”
“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你……”秋意泊停顿了一瞬:“还是太寂寞了。”
话音被吞没在了唇齿之间,泊意秋捧着他的脸,仔细地吻着他,秋意泊张开了嘴唇,与他纠缠。
这些东西,你说没有,那确实有,你说有,那也没有很多。
但过日子,就是要这样。
难得糊涂。
太清醒了那又有什么意思?
一场春雨缠绵。
泊意秋离开了柏家,秋意泊也离开了,只不过他没有走很远,他带着秋临与、秋临淮,在另一处住了下来。孤舟道君能打得他们清醒,秋意泊也能困得他们走不出去。
一面水镜,就足够让他们两人看清楚这一切了。
第一年,柏家大乱,柏家对柏朝韫上位并不满意,或者说意见很大,整个柏家如同一盘散沙,人心涣散,哪怕柏朝韫处事温和,却依旧孤掌难鸣,数度被刺杀,还好有刑堂之人相救。
第二年,柏朝韫不动声色,柏家生意一落千丈,又得罪了望来城中一位化神修士,那化神修士家族也有些势力,将得罪他的柏家子弟一杀了之,柏家愤怒难言,偏偏柏朝韫如一潭井水,不温不热。
第三年,柏家继续下坠,生意的败落反映在了吃穿用度,柏家子弟不满于此,在外行走更为极难。
第四年,柏家年轻一辈试图掀翻柏朝韫,却不能成,柏朝韫有意放纵,年轻一辈越发嚣张。
第五年,柏家家中怪事频发,有些人悄无声息死去,有些人无影无踪,反倒是那些一心办事的子弟一切平安。
……
第十年,柏朝韫将柏家整理一新,生意缓慢向上发展。
第二十年,柏家在望来城再度站稳脚跟,往来无数。
第三十年,春宴,柏家有四名幼童测出灵根,拜入凌霄宗、太虚门、百草谷、百炼山。
第四十年,柏朝韫之友云雷真君住进了柏家,为柏家客卿,又两年,连翘真君为柏家客卿。
第五十年,柏家已成望来城最有实力的家族,却悄然无声,泯于众人。
秋临淮与秋临与看着,眼中带着不解,又带着一点恍然。他们向外望去,便见秋意泊立于庭中,手持水壶,浇灌牡丹。
秋意泊若有所觉地抬眼看向了他们:“爹,三叔。”
“长生,你过来。”秋临淮吩咐道。
秋意泊放下了水壶,随意地看了一眼水镜,秋临与神色茫然:“长生,你分析分析,为什么柏朝韫能做到这一点?”
秋意泊想了想:“三叔为何不亲自去问柏朝韫呢?”
“废话,你把我们两关在这儿多少年了?你说什么风凉话!”秋临与骂了一句。
秋意泊轻轻笑了笑:“所以这就要问你们了,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这儿呢?”
“因为我们两渡劫……”忽地,秋临与看向了天空,那里隐隐传来了雷声,虽未见雷云,但那副威势已经悄然先至。
秋临与和秋临淮对视了一眼,往柏家而去了。
秋意泊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爹,三叔,我们对于秋家来说,已经是没有用的人了。”
没有他们,秋家一样能延续下去。
没有他们,秋家哪怕换了个姓氏,一样活得很好,又成了一方世家,再过十年,再过五十年,五百年……也是如此。
太过强大的人留在那儿,只会格格不入,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留在那儿,只会让他们有恃无恐。他爹和三叔,不是不明白,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秋意泊听见自己心中问道:【如果柏家立不起来,你会真的放手吗?】
秋意泊想了想,明确的告诉自己:大概不会。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