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秋意泊:“真人……那可是元婴期啊!你怎么就……你怎么就……”

秋意泊侧脸,一脸无所谓地解释道:“你们应该明白啊,我虽然不成器,好歹也是个剑修。”

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混乱地想柏真人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他出身于天下第一宗门凌霄宗,凌霄宗的剑修就是很擅长越阶杀敌,柏真人一剑破了元婴期修士的道法,又放本命剑……那是本命剑吧?去追杀对方,好像也不是特别离谱的一件事儿。

武进抹了一把脸,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眉心,周全则是去那头撞柱子,咚咚作响,其他镖师也差不多,皆是一脸郁卒——他们以为的柏真人是虽然混了个顶尖宗门,但实际上与他们差不多,就算是有凌霄宗做靠山也不过是勉力修到了个金丹期!

结果人家是勉力修到了金丹期,但是实力可以轻而易举杀元婴期修士……这和他们哪里差不多了?!差了非常多好吗?!

人比人,气死人啊!

秋意泊轻轻笑了笑:“好了,都打坐吧,别浪费了我的好肉。”

一众人这才停止了唉声叹气,各自打坐入定,秋意泊的目光自角落的那帮修士身上掠过,那群修士紧张的绷直了背脊,秋意泊却已经将目光挪开了。

——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女修抱紧了自己的女儿,小声嘱咐她不要乱跑乱叫,小姑娘乖乖地应了一声,眼珠子还在不停地转动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等到天将明的时候,雨势终于小了下去,秋意泊坐的时间有点久了,便起身走到了门边,倚在门边看着如丝细雨。或许是一夜的暴雨,将天地都洗刷了一遍,周围的草木随着天色绿得像是涂了油一样,空气中也充满了湿润的水汽,秋意泊深呼吸了几次,倒也觉得心旷神怡。

忽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哥哥!”

秋意泊垂眼望去,便见是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笑嘻嘻地抬着头看他:“哥哥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多谢你。”秋意泊对女子一向是较为宽容的,尤其是还小的小姑娘,他低眉浅笑道:“我也觉得没什么事。”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是哦,但是哥哥会有事!”

秋意泊挑眉:“什么意思?”

小姑娘扶着门框坐在了门槛上:“我看到啦,哥哥千万别久留在家乡,那样你会出事的,好多雷光呢!很痛的!哥哥你要换个地方待着,这样你才会……”

小姑娘还未说完,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那血色沉郁漆黑,她灵动的眼睛也变得麻木了起来,紧接着便软倒了下去,秋意泊用灵力接住了她,回头看向角落的那群修士,那群修士已经醒了,正看着这边。

为首女修起身走了过来,接住了自己的女儿,还未开口,秋意泊就问道:“衍天宗门下?”

女修行了一个礼,“衍天宗门下王蕴和,拜见前辈。”

秋意泊点了点头,视线又转向了门外细雨初阳:“既然是衍天宗门下,就要看好了孩子。”

他在苍雾道界的时候结识了无铭真君,对衍天宗的行事有那么几分了解,但也仅限于这么几分。不过不论如何,像这样突然跑上来道破天机,他又是大乘巅峰,再进一步就是阳神道君了,这小姑娘才筑基修为,还说得这么仔细,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反噬?

女修苦笑道:“非我不愿,只是门中师祖有言,不可禁她言论,这才没有阻拦。只是没想到这次反噬这么严重……”

小姑娘身上的灵气正在暴跌,筑基的修为也摇摇欲坠,可能玉台不保了。

女修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句话能得来这么重的因果反噬。

秋意泊自然也看见了,只不过这种反噬是没有办法的,源自于天道的反噬,只能硬抗下去,不过这种反噬丹田不会破损,重修玉台再登筑基就是了。他道:“你是她母亲?”

“是。”女修应道。

秋意泊抱臂看着天光渐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既然如此,也该教一教她的话术。我与你们门中一位真君也算是故交,他说话的方式就很有意思,能逃过因果反噬,又能指点迷津。”

无铭真君说话总是很婉转的,别问,问就是不知道,但是他要是放话丢了钥匙,没带东西……跟着他走就对了。

女修一愣,随即含糊地应了——她总不能跟眼前这位不知道什么境界的前辈说他们衍天宗的真君说话都是这么个方式吧?她女儿是因为年纪太小,性子又有些好动,门中有意不教,毕竟这种话术要自己吃过亏后才能记得牢。

秋意泊轻笑了起来:“若是有缘,日后定当上门拜会。”

说起来他与衍天宗还有一段不可不说的缘分呢,衍天真君要杀他秋家满门?书里好像是这么写的。

不过凌霄道君亲口说了这天下只有四位道君,归元山归元道君,百炼山奇石道君以及孤舟与他,他才出来多久,总不能这一两年内衍天宗掌门真君就成了道君吧?

他现在已经是大乘巅峰,如果杀上门去,倒是简单,做的隐蔽些,他们那一宗悄无声息的死绝恐怕也没有人知道。

秋意泊无意上门屠戮,但不妨碍他上门试探一番。

女修颔首应了,秋意泊抬手给了她一瓶丹药,低声道:“雨停了,你们该离开了。”

女修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应是,转而抱着女儿与门人立刻离去。

黑背隼飞了回来,在秋意泊身边抖了抖毛,秋意泊按着它很嫌弃的用毛巾给它擦水珠,当武进第一个醒来的时候,秋意泊也踏出了庙门。

哎,回燕京。:,,